苟圖昌點頭道:
“老大說得對,我想,熊無極對老大你和對我們孤竹一脈的上上下下就正是如此了……”順手取過擱置榻上的“四眩劍”來,紫千豪珍惜的用衣衫拭抹著劍炳劍鞘,他微笑道:“天亮後,這劍,恐怕又要發市了。”
目光投在銀閃閃的劍身上,苟圖昌眨眨眼道:“老大,講良心話,你這把‘四眩劍’的名稱由來,是‘心眩’、‘意眩’、‘目眩’、‘神眩’,刃芒一出,敵人四眩齊來,但事實上,每在你運劍出手之際,這種感覺非僅你的敵人會有,連我們也一樣免不掉呢!”
紫千豪肅穆的道:
“圖昌,劍如我臂,刻更似我心,意使臂,心馭劍,劍與靈合,與心融,與神附,因此劍也有知覺,也有感情,也有靈性,而一個武家必須和他的兵刃息息相連,仿若一體,他的兵刃才會隨心所用,保他的命,助他的難,和他最親密的夥伴,至少,在我來說是如此,你認為如何?”
苟圖昌虔誠的道:
“完全同意,老大。”
以純銀的劍柄輕貼面頰,紫千豪緩徐的道:“每當我和我的劍處在一起,我的心裡使十分平靜安寧,好像有一個守護神峙立在找身邊一樣,感覺上是如此寬釋,如此和祥,又如此牢靠,而刻是最忠心的朋友,它永不會變易,永不會衰敗,更永不會背叛,他在你有生之年一直陪伴著你,在艱辛中助你,在危難中救你,在寂寞對陪你。在無告中聽你傾訴,它的確是有血液的,有脈搏的,有靈智的,它也是善良的——對你自己與自己人來講……”苟圖昌補充道:“它也是有溫暖的,我有這種感覺。”
紫千豪沉靜的笑道:
“不惜,它也是有溫暖的。”
忽然也笑了,苟圖昌道:
“但是,對敵人來說,這可完全相反啦!”
輕輕放下“四眩劍”,紫千豪輕輕的道:“它只維護一方——它的主人及主人的的人!”
頓了頓,他又微笑道:
“而且,決不曖昧,明朗果斷得只要叫一人一眼即可分判!”
苟圖昌曬道;
“當然,因為劍是在它主人手中。”
紫千豪改正道:
“執在手中,連手心底。”
搓著手,苟圖昌道:
“野幕孤燈裡,寒榻對語,你今晚的話這些話和這些獨特見解,在平時可難得聽到哪。”
紫千豪笑道:
“只是在平常找不著這麼一個適當機會罷了;在談論任何體裁的話題之時,總該也有一種氣氛相陪襯,才覺得更能深入,是麼?”
苟圖昌若有所思的道:
“說得對,老大……”
於是,像又在同時開始,帳幕中兩位孤竹幫魁首的思維又轉到另一個他們所想到的天地裡;兩個人全沉默下來,兩個人都在深深的忖慮著什麼,很靜,除了他們的呼吸聲偶而顯得急慢了些外,一切全那麼冷寂又安寧,連寒瑟的空氣都宛如凝固了……帳外也沒有聲息,僅僅夜風悽悽的拂過林消,帶起一陣一陣的籟啦聲,這種聲音其實非但沒有使這片深秋夜裡的曠野荒林激起一丁點生氣,反而更襯托出了它的蒼涼,空洞、冷漠、以及陰森……時間,就這樣緩緩的過去了,看不見,摸不著,卻確已流逝過去……一切仍是靜寂的,靜寂得叫人心裡有點怔楞,有點忐忑,也有點燥悶,等待是最煩人的了,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卻又不得不‘等待’……也不知又過去了多久,終於,帳幕的厚簾突然掀起,在一陣冷氣卷襲中,熊無極的身影業已幌閃而入!
木榻上的紫千豪與坐在椅子裡的苟圖昌這位站起迎上,熊無極的一張俊臉有些疲倦的蒼黃色浮現,他額上泌著汗珠子,還微微喘著氣,看樣子,這位大名鼎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