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最後一抹光,透過樹林,發出隱隱的光。杜蘅心頭一亮,怎麼沒有想到看日光?!真是昏了頭了!那雲居建在衣軒的南面,日落西斜,地上的樹影朝東,只要朝著南面走,就應該可以走得出去!
這麼一想,杜蘅頓時振奮起來,將自己的衣襟撕下一小截,綁在路旁的一棵樹上,開始往南的方向一直走,可是那條路還是漫漫無盡,彷彿怎麼都走不到頭。天色漸漸黑了,杜蘅的心又有點慌亂起來。她在路邊停下了,仔細回想挽雲帶著自己走進來時,出了依雲亭,不過走了十幾步,根本不可能有這麼遠。難道是剛才自己慌亂之下又走了很遠嗎?正這時,她轉眼瞥見了路旁的樹上,綁著她剛才撕下的衣襟!
杜蘅的心,直墜到谷底。是迷途!
迷途也是海南容家的獨創陣法,人一旦走進去,就如走進了一條永遠沒有盡頭的路,一直走,直到倒下!
“有人嗎?請問有人嗎?”
她終於開口求救。清脆的聲音迴盪在空空的山林,有幾分冷清。
“救命啊!”她決定不顧形象了,“有人嗎?救救我!挽雲!挽雲!應管家!莊管家!”
沒有人回答。天色起來越暗,她莫明地想起顧瀟然那兩條腿,嚇得不由自主地奔跑起來。這一次她沒有再在路上走,而是衝進了山林裡,不顧一切,發足狂奔,四周的樹木倒著快速地後退,光影閃爍之間,充滿了詭異的氣氛。杜蘅只覺得眼前越來越黑,已經沒了方向。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一不小心跌倒在地,手肘和膝蓋處傳來了清楚的疼痛,讓她禁不住叫出聲來。突然聽見“嗖”的一聲,彷彿利器劃破了空氣,一股銳利的腥氣朝她撲射過來。杜蘅嚇呆了,卻忘了要反應。
突然,“撲”的一聲,那支箭在她的面門處停住,一隻手抓住了箭身,緊接著,出現在杜蘅面前的,是一雙圓溜溜黑漆漆的雙眼。
“你是什麼人?”那人不客氣地問。
“我……”杜蘅嚇得渾身發抖,“我叫杜蘅……是雲居春分院裡的。”
他坐下來,好奇地打量她,“你是春分院裡的?怎麼跑這兒來啦?誰叫你來的?”
“我……”杜蘅終於哭出聲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來的,就是走迷了路,怎麼走都走不回去,救救我……我好餓……”
那人皺起眉,“走迷了路?沒人管你嗎?奇怪!春分不會這麼沒分寸。”
“本來我和挽雲一起來,結果走散了。”杜蘅終於平靜了一些,“我就……找不著路了。這位大哥,這是哪兒?我怎麼才能回去?”此刻她又累又餓,眼冒金星,說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咧嘴笑了,“叫我福福吧。你還真夠膽大的,一個人跑這兒來了。要不是莊主讓我在這兒守著,你就成了梵音閣裡第二個犧牲品了!”
梵音閣!一聽到這三個字,杜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有機關的地方!
福福又道:“你從這兒走不回去,你想回雲居只能走前面了。挽雲怎麼回事,不照顧著你,反倒把你弄丟了。”
他伸手拉起她,慢慢地朝前走去,邊走邊笑道:“你運氣真好,今天遇上我了。要不這擅闖衣軒的大罪,可是不鬧著玩的。”
杜蘅縮了縮脖子,吶吶道:“我不知道這裡就是衣軒啊!福福,謝謝你,你真是好人。”突然她腿一軟,坐倒在地上,喘道:“對不住,我實在走不動了,好餓。”
福福笑道:“瞧你這樣子,從依雲亭上來不過兩刻功夫,有這麼累嗎?要不你等會兒,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兩刻?!杜蘅真有點想暈過去,天知道她走了多久,看這天色,也有一、兩個時辰吧。
福福扶著她走出了林子,眼前突然開闊起來。平坦的一片闊地上,種滿了各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