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營已畢,袁譚在郭圖的陪同下,對宛城巡視一番,天黑前方回到中軍大帳。
入得大帳,已無旁人在場,袁譚將頭盔狠狠入案上一摔,怒罵道:“文丑他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我袁家一家將而已,焉敢當著眾人的面給我臉色看,實在是可恨。”
文丑雖官任屯騎校尉,不過他這個官職是袁紹自封,並未得到曹操把持的漢帝策封,故在世人看來,文丑確只不過是袁家的私將。
“文丑乃主公愛將,性情粗魯起來,有時主公都會一笑置之,公子若當著眾人面翻臉,旁人只會認為公子無容人之度呢。”
旁邊的郭圖捋著短鬚勸道。
袁譚神色微微一變,沉思半晌,便覺郭圖說得也有道理。
這位袁家大公子便點頭道:“多虧先生提醒,不然我還真的因小失大,不過這口氣我還是咽不下去吧。”
“大公子莫急,眼下郭某有一計,自可令公子消氣。”郭圖笑眯眯道。
袁譚眼眸一亮,精神頓為一振,忙問郭圖有何妙計。
郭圖便緩緩道:“明日攻城,公子可令文丑所部做主攻,那顏良頗有些用兵之能,文丑必然無法破城,到時公子便可向主公暗上一表,說文丑以私廢公,故意不肯力戰,介時主公必……”
郭圖未說完,袁譚便恍然大悟,喜道:“介時文丑受父親責罰,卻又消耗了顏良兵馬,我趁勢再起大軍攻城,宛城必克!先生,你這一石二鳥之計,當真是妙極啊。”
郭圖笑而不語,意味深長。
“就這麼辦了,來人啊,速給我傳文丑前來。”袁譚拍案而起,興奮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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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
當朝陽的第一縷光輝交宛城染上一層金衣時,城東方向,五千袁軍已列陣。
顏良立於城頭,舉目遠望,但見城外敵軍軍氣森森,陣勢整肅,那一面“文”字大旗迎著晨風獵獵飛舞。
那五千袁軍,倒有一半乃是騎兵。
“將軍,袁軍的陣勢似乎有些奇怪,莫非其中有詐不成?”旁邊的甘寧狐疑道。…;
“有什麼好奇怪的?”
顏良心中早有所猜測,卻也不點破,要看一看甘寧的眼光。
甘寧指著袁軍道:“此番袁軍有兩萬之眾,大多數都是步軍,而眼前即將攻城的袁軍,卻有將近一半是騎兵,這顯然不合兵法,末將覺得甚為可疑。”
顏良冷笑了一聲,不以為然道:“有什麼可疑的,無非是內鬥而已。”
當顏良看到那一面“文”字大旗時,他就猜到,這一定是袁譚在故意設計文丑。
文丑雖勇武無雙,但最擅長的卻是騎兵野戰,他的部曲也多為騎兵,攻城卻是他的短處。
袁譚明知如此,卻令文丑來攻城,其中用意,顯然還是衝著文丑與顏良的私人交情而來。
“身為長子卻不能顧全大局,袁紹,你這父親當的也真是很失敗呢。”
顏良心中諷刺時,甘寧卻還茫然不解。
此時城外戰鼓聲起,五千袁軍轟然而動,開始徐徐的向著宛城推進。
甘寧也顧上茫然,熱血陡然而生,豪然道:“將軍,前番我沒能拿下那文丑,這回就讓我來守城,我定要好好殺一殺那文丑的威風。”
顏良卻擺手道:“城頭交給本將就是了,興霸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還是早些下城去準備吧。”
甘寧雖惱於許都不敵文丑那一役,但聽得顏良的吩囑,當即收斂了戰意,遵令退下城去。
顏良大刀撐地,巍巍如鐵塔一般面對著鋪天蓋地而來的敵軍,刀削般的臉龐盡是冷峻,沉著如山一般。
左右部下,彷彿也為顏良的沉著所感染,面對著來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