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繼續道:“而且為了擴大產量,嚴河坊實行了一種全新的經營手段。”
“什麼手段?”
“嚴河坊與果農提前簽訂供果契約,今後幾年的果產,果農根本不用擔心銷路。”
“對於那些想開山種果樹,又無本錢的佃戶,嚴河坊還以極低的利息放貸農戶,鼓勵果品種植。初步估計,明年鄧州一地可新種果樹萬餘畝;三年之後,新樹結果之時,嚴河坊的產能將達到七十萬斤;五年之後,可超一百五十萬斤。”
“一百五十萬斤!”趙禎有點沒反應過來。如果這傢俬營酒坊可產酒百萬之巨,那得多大的場面啊?
“是的,一百五十萬斤!”范仲淹鄭重地重複著這個數字。當初,他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也著實受驚不小。
“一百五十萬斤果酒,需果林最少兩萬畝,解決了七千戶佃農的生計。”
“七千戶?”趙禎的神情凝重了起來。
按戶部統計,大宋現有在冊治民一千萬戶,人口兩千餘萬。七千戶就是一萬五千多人,這絕非一個小數字。
“除了果農,還還有養…豬戶,按嚴河坊現在收購豬油的價格,養…豬戶每頭活豬就要多收近一貫錢。巨大的利潤致使更多的農戶開始飼養活豬,以圖暴利。五年之後,單單一個嚴河坊對生豬的需求量就高達每年七千五百頭。按平均每戶每年出欄三頭活豬來算,可養民二千五百戶。”
二千五百戶,又是五千多的百姓有了飯吃,加在一塊就是兩萬人口。
這還不算完,范仲淹繼續羅列道:
“還需酒工二千人。陛下知道,酒工不論在哪兒都是稀缺人才,傭資比平常傭工高上不少。一個酒工就可以養活一家子人,這兩千酒工就是二千餘戶百姓的生活支柱。”
“。。。。”
“需煉油、裝壇、搬運雜工五百人。”
“。。。。”
“另漕運平船運輸各地,此數難計。。。。”
“從果品種植到酒品的運輸銷售,林林種種加在一起,一個酒坊就可帶活數萬宋民。”
這裡,唐奕玩的是一個後世的農村合作社制度。
酒坊貸款給農戶,讓農民種果樹。一來保證了原材料供應;二來也為那些無地無產的佃農謀了一個出路,可謂是一舉兩得。
而集中化作業的制酒模式,也吸引大批自產個體向其靠攏,進而形成更大的規模。
這一套東西,至少超越這個時代幾百年的時間,今天的大宋就算有人懂,有人也這麼幹,但也絕對沒唐奕玩得大,玩得精。
。。。。。
“臣仔細地算過了,五年之後,單一個嚴河坊及圍繞它而衍生出的產業,鄧州每年在酒稅、農稅、商稅,還有槽稅上,就可增錢三十萬貫。”
“三十萬貫!”趙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被徹底震驚了。
朝庭一年的財收不過六千萬貫,一個酒坊就能帶來三十萬的財稅,讓他怎能不驚!?這已經抵得上每年賜與遼國的歲幣了。
“如卿所言,那個叫唐奕的少年還當真是個天才。。”
范仲淹苦笑道:“何止天才,尹洙給他起了個貼切的綽號——妖孽!”
“妖孽。。。。。。”
趙禎心道,要是這樣的妖孽再多幾個,那他也就不用為財稅之事發愁了。若不是朝庭這幾年收支難平,他也不至於要硬著頭皮改革了。
想到這裡,趙禎不由問道:“此事雖是利民好事,但與卿一心請辭又有何干?”
“關係很大!”范仲淹沉聲道:“臣與陛下一樣,當第一次聽說嚴河坊之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都是‘此事不妥!’有違民生。”
趙禎點了點頭。確實,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