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氣派更不止此。
譬如說,他抱著刀在誰家買賣門口一站,用不著招呼,這家掌櫃的就得趕緊巴結,有啥送啥。綢緞莊子送綢緞,布店送布,明明是整匹的材料,要說是“擦刀布”。元寶銀子,不說是錢,叫作“保福安”。誰要是連這個錢也吝嗇,那可是自己找罵挨,黃麻子只要用那一雙殺人的火眼,狠狠地向你盯上一眼,你可是倒了黴了,不生一場大病才怪!就是街坊鄰居也能把你給活活咒死。
“掌櫃的,來酒……好酒……”
黃麻子翻過身子來,含糊地揮了一下手,酒喝得太多,舌頭都短了。
“行啦,黃爺,不能再喝啦!”
老掌櫃的在一旁賠著笑臉,轉過身子攆著四周圍看熱鬧的小孩。
“去去去,沒見過人喝酒?滾!”
這一發脾氣,才算把他們給嚇走了。再回過來瞧瞧,黃麻子竟趴在八仙桌上睡著了。
說睡就睡,鼾聲如雷。
倒是省了事啦,老掌櫃的望著他鄙夷的笑笑。這種人,他是壓根兒打心眼裡就瞧不起。
“什麼事幹不了,幹這個?真他孃的缺德帶冒煙兒!”
心裡嘀咕著,腳下轉到了另一個座頭上。
這位主兒看上去也不是好相與。
六尺有餘的個頭兒,一身灰布長衣,伸著一雙長腿,坐著竟像是比老掌櫃的站著還高。
剛來還沒一會兒,失魂落魄的那般沮喪,坐下來一言不發,只是睜著雙發紅的眼睛向對座瞅著,一臉的憔悴,形態極其疲憊。
“大爺,你要吃些什麼?招呼過了沒有?”灰衣漢子這才把一雙微微發紅的眼睛轉到了老掌櫃的身子。一陣子落寞失意,感染著他那一張憔悴的臉。
“就來一壺熱茶吧!”
他這裡是酒館,賣吃賣喝,就是不賣茶。
難得的是和氣生財,老掌櫃的會巴結顧客,一笑而應,轉身侍離的一霎,卻被灰衣來客出聲喚住。
“等一等。”
“噢……”老掌櫃的又轉過了身子。
“有件事要向掌櫃的打聽一下。”
“啊……是是……”
“是關於剛才殺人的事!”
“殺人?你是說法場砍殺人犯?”
“不錯!”灰衣人黯然無神的臉上更像是著了一層淒涼:“老掌櫃的可知詳情?”
“原來是這麼檔子事。”老掌櫃的說:“不是三個女人嗎?”
灰衣人點了一下頭:“老掌櫃的你可親眼看見了?”
“人太多了,我擠不上……”老掌櫃的說:“這種事每年秋後總有幾回,反正就是那麼回事,青不看都一樣,怪血氣的!”
聽說對方不曾目睹,灰衣人臉上頓時現出了失望表情。
老掌櫃的嘿嘿一笑:“你來晚了,沒趕上?”灰衣人冷冷地哼了一聲,便不再多說。
茶來了,他端過來,揭開蓋子慢慢地就口喝著,一雙微腫泛紅的眼睛,便又落在對座“呼呼”大睡的黃麻子身上。
“對了!”老掌櫃的忽然笑道:“出紅差的黃爺就是他,你去問他吧!”
灰衣人目光不轉,諦聽之下,表情依舊,卻是一口口慢慢地喝著手裡的熱茶。
他身無長物。桌子上擱著個軟皮行囊,行囊裡插著一把傢伙,憑老掌櫃的經驗,只瞟上一眼.即可測知裡面包的是什麼玩藝兒。
頓時,對於面前的這位主兒,心裡生出了一絲畏懼,也就不敢賴在眼前多逗留。
“您慢慢喝吧!”隨即轉身離開。
殺人者死
擱下了手裡的茶碗,慢慢地由位子上站起來。
眼睛裡交熾著灼灼紅光,灰衣漢子把桌上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