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葬是會被人惦記,而今的大戶人家幾乎不會在墳頭裡埋過多的金玉,埋了也留不住,還熱的自己死後不安生,何必呢?
不過陸司令家大業大,在運城當了好些年的土皇帝,又是碼頭上扛大包的窮苦人出身,指不定捨不得生前攢下的財富,帶了些去那邊也有可能。
&ldo;你不會是想挖我爹的墳吧?&rdo;
陸沅君挑起眉頭,即便人走燈滅,她也不想父親的屍身收到驚擾。
&ldo;你看你,我就是問問。&rdo;
被陸沅君猜到了自己的想法,瞧這個意思應當是明確的拒絕了。
王教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別過頭去,掩飾起了尷尬境遇。
&ldo;我怎麼會幹挖人祖墳的缺德事呢。&rdo;
陸沅君眼中的懷疑沒有散去,方才你個糟老頭子明顯就是有要挖我親爹墳的意圖。
她左右看了看,桌上放著一把剪刀,應當是學生們裁剪紙張後忘記帶走而留下的。
將剪刀拿了起來,陸沅君把尖的那一頭對準了自己,小指勾起了臉頰旁的一綹頭髮,咔嚓一聲剪了下來。
&ldo;你看我的頭髮行不行?&rdo;
她把剪刀放下,剪下的青絲躺在掌心處,給王教授遞了過去。
王教授接過陸沅君頭髮,盯著如同綢緞一般的青絲沉默了好一會兒,猶猶豫豫的開口。
&ldo;應該……行吧?&rdo;
按理說呢,血濃於水,王教授本不該猶豫的。
陸沅君頭髮的功用,應該和陸司令自己的沒有多少差別,但是……
當王教避開了運城中的東洋人,從沒有路的地方手腳並用爬上了後山,站在陸司令的墳前時,他愈發的沒有信心。
在陸司令的墳前上了炷香,山中的夜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他憑藉自己對這套禮儀的熟悉程度,點了蠟燭摸黑擺起了祭臺。
王教授心裡頭毛毛的,支稜著耳朵左右看來看去,極為警惕。
運城歷了三朝,勉強算的上是座古城,後山在這幾百年裡,不曉得埋了多少私人。
王教授天天除了書本就是和這些神神鬼鬼的打交道,孤魂野鬼還嚇不到他。
但運城亂了好一陣子,城中不少人為了逃難都摸上了山,誰曉得山裡頭有沒有歹人呢?
再說了,後山樹木林立,如此密集的林子裡頭,沒聽說過有老虎,但冒出一頭狼的話,王教授的老命也得交代在這裡了。
越想越擔心,乾脆不去胡思亂想。
王教授從小盒裡頭抽了一根洋火出來,在盒子的側面用一擦,鼻尖嗅到火藥味的瞬間,昏黃的火光燃起。
點了一根白蠟燭,待蠟油榮華些許,王教授找了快平坦的地方,豎起蠟燭讓蠟油滴落。
趁著它還未凝固的時候,將白蠟燭放了上去。固定好的蠟燭穩穩噹噹的站著,火光缺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塊地方
是故當王教授用硃砂在身邊畫符的時候,也無法分辨有沒有把圈兒畫圓了。
湊合畫好之後,王教授撩起衣裳,盤腿坐在了陸司令的墳前。
從懷中摸出了被紅布包裹著的陸沅君的頭髮,一點點的展開布條,將裡面的頭髮拿了出來。
王教授抬起頭,搖搖曳曳的燭火照亮了他眼前的一小片,陸司令墓碑上的照片是那麼顯眼。
陸司令自己雖然大字不識,但稀罕讀書人,在運城蓋了不少學校,為冀北大學也出了不少的力氣。
他的墓碑上趕了個時興,還把自己的照片兒也弄上去了。
相片中的陸司令腦袋分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