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金夫人的聲音被甩在了身後,陸沅君被封西雲牽著走回了他們的那一桌。
同桌的金家子女們,都幫著招呼客人去了。有兩個歲數小的,是金家姨太太生的,跟封西雲算不得表親,看見他就害怕。只好遠遠的坐在對面,也不敢湊近了跟少帥說話。
左右的位子都空著,封西雲默默給自己斟了杯酒,端起來仰頭一口送入了腹中。
&ldo;我們不是說好了,要等我父親孝期過了再商量嗎?&rdo;
陸沅君以為之前已經和封西雲的那次談話,兩人在成親這方面已經達成了一致,可如今看來,封西雲似乎還懷有想要快些成親的期待。
&ldo;我學的是軍事指揮和戰術理論。&rdo;
酒杯落在桌上,脆生生的碰撞。一杯入口還未滿足,平時不怎麼喝酒的封西雲這會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ldo;你在課上講的那些社會問題,我聽著雖雲裡霧裡,卻也覺得有道理。&rdo;
從蛛絲馬跡之間,發現藏在水面之下的巨大問題,沅君的目光深遠。
&ldo;社會的問題我不懂該如何解決,學校裡沒教過,我父親也沒說過,自己呢,軍務就夠我忙的了,顧不上琢磨。&rdo;
封西雲仰頭又是一飲而盡,辛辣的酒不知怎麼,竟然在舌尖蔓延出了絲絲縷縷的苦澀。
&ldo;但從我所學習的角度出發,橫觀世界的話……&rdo;
西方這會兒打成了一片血色汪洋,這股紛飛的戰火遲早會燒到東方來的。
封西雲愁眉緊鎖,提起酒壺給自己滿滿的倒了一杯。透明的酒溢位灑落到了桌面上,封西雲才停下。
酒液順著杯壁滑落,沾濕了封少帥的手指。不過好在烈酒揮發的極為迅速,除了手指頭上涼意襲來之外,並沒有別的不適。
&ldo;太平日子怕是過不了幾年。&rdo;
常在軍隊裡行走,封西雲有種敏銳的直覺。
就像陸沅君可以從嫖資上漲想到地產業的問題,封西雲同樣能夠從自己的軍營裡發現細微末節,容易被人忽略的癥結。
最後的這杯酒遲遲沒有端起,封西雲猶豫了好一陣子,不想繼續說自己的猜想,戰火可遠比房租上漲來的叫人傷神許多。
&ldo;我想著,趁眼下還太平,我們儘早成親,能過幾年安生的日子。&rdo;
到時候就算真的打仗了,自己落得和岳父陸司令一樣的結局,也算不枉活一輩子。
總不能過奈何橋的時候,孟婆手裡端著忘卻前塵舊事的湯,別人哭哭啼啼的想自己在上頭的情人,他封西雲孤零零的還是獨身一人吧。
&ldo;算了,興許是我想多了。&rdo;
他不願意看陸沅君為難,手上的酒液乾透後端起了杯子。
辛辣的液體自舌尖湧入,沿著喉嚨一路向下,滑倒腹中才停下。每到一處,都似燒起了一團火,恨不得灼傷飲酒的人,給他長個飲酒不能急的記性。
&ldo;以後的事情誰能說的準呢……&rdo;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會有另一村。撇開這些不稱心的事,封西雲把酒杯和酒壺一併推到了一旁。
&ldo;我姑母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在你沒準備好之前,我們就成親。&rdo;
封西雲聳聳肩,捏起筷子伸到盤子裡,夾了一筷子小菜,放進了沅君面前的盤子裡。
提起成親,封西雲就很容易想到他那老當益壯,夜夜做新郎的父親。
封家老帥要是看上誰,三天之內非得娶回家不可。要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