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鍊黃澄澄的,上頭還鑲嵌著紅色與綠色的寶石。這東西本該戴在旗袍外頭,是陸夫人買回來給閨女撐門面的。
陸沅君總覺得太俗氣,就一直藏在衣服裡頭,今天總算讓它重見了天日。
把項鍊從脖頸上解下來,陸沅君一把拉起少年的手,將項鍊拍在了上頭。
封西雲這會兒氣懵了,反而冷靜下來,開始打量起了陸沅君。二人是有婚約不假,但也就只見了屈指可數的幾次罷了。
陸小姐的為人他並不知曉,在英吉利是什麼作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捧戲子的愛好,讓封西雲猶豫起來。
因著封家老帥給他留下了陰影,封西雲以為,要麼這輩子就一個人過,要麼就一生一世一雙人。
兩口子誰也別在外頭亂禍禍。
花柳病真不是白說的,他爹死的時候兩條腿都爛透了。平日裡威風凜凜的大帥,躺在床上嘴角嘀嗒的往下流著口水,口齒不清連後事都交代不清。
封西雲不想落得和親爹一樣的下場,他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次換封西雲去拽陸沅君了,他輕輕扯了扯陸沅君的袖子,壓低聲音怕別人聽見。
&ldo;哈尼,你這是幹什麼呢?&rdo;
封少帥有意壓低聲音,但幾人之間的距離太近,霍克寧把他的話收入耳中,聽的是一清二楚。
霍克寧能夠理解陸沅君的舉動,甚至在她看來,陸沅君捧戲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憑什麼男人能嫖,女人就不能呢?
眼下這個世道,女人能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吧……
她眼角抽了抽,不管男女,捧戲子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私下裡玩玩就好了,當著未婚夫就不像樣子了。
顯然霍克寧也不贊同陸沅君的舉動。
陸小姐胳膊往前一抽,從封西雲那裡掙脫開來,上前一步。拉起了少年滿是繭子粗糙的手,陸沅君目光灼灼,似有一把火。
做花旦的新角兒從小就被班主灌輸著這一套理論,身邊兒幾個哥哥也都被人捧過,他本來看的很開,被誰捧不是捧呢,誰讓他命賤。
要不是班主撿回來給他一口飯吃,早就餓死在街頭,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然而看的開是一回事,真遇上了又是另一回事。
當捧他的人不是油膩的奸商,也不是身上滿是刀疤的丘八,而是一個模樣頂好,氣質絕佳的短髮新女性。
還被她用堪稱滾燙的目光瞧著,換了誰都會心神恍惚吧。
&ldo;明兒是中元節,你敢不敢來我家唱盂蘭會。&rdo;
此言一出,封西雲和霍克寧才知道,陸沅君不是在捧戲子,而是另有打算。
只見陸小姐興奮不已,似生怕少年拒絕一樣,又從耳朵上揪下了亮晶晶的耳墜子,一起給了他。
盂蘭會不是誰都能唱的,非得是膽子奇大的人才能擔當。因著戲園子裡唱戲,是給人唱。盂蘭會,是給鬼唱的。
陸沅君回頭給了封西雲一個眼神,湊近他低聲說了幾句話。今兒和霍克寧聊過以後,陸沅想要父親的運城落在更好的人手上,起碼要比那兩個團長好。
她要辦的盂蘭會,細究起來更像是鴻門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一更】
運城裡的大戶人家不少, 陸宅在裡頭也絕對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家。
如今陸司令一走,司令又沒兒子,陸沅君便是當家作主的人。她說要辦盂蘭會, 一個白天的功夫, 有錢能使鬼推磨, 陸宅後院兒就搭起了氣派的戲臺子。
桌椅板凳擺了不少, 一旦擺好以後, 活人誰也不敢往後院兒走了。
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