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流傳,誠不虛也。
行露:不知禮,無以立
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
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
——召南·行露
初讀此詩,頗覺奇怪。這樣一首詩竟然也能在三千年前的貴族君子間且歌且唱。這首詩有著太多的歧義。
《毛詩序》理解為,召伯之時,強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韓詩外傳》、《列女傳·貞順篇》卻認為這是申女許嫁之後,夫禮不備,雖訟不行的詩作,清人龔橙《詩本誼》、吳輳��妒�寤嵬ā返瘸邢�慫怠C魅酥炷辯狻妒�省酚忠暈�槍迅局唇誆環≈�剩�迦朔接袢蟆妒���肌吩蛞暈�瞧妒咳椿橐栽斷又�鰲=袢爍吆唷妒��褡ⅰ啡銜�且桓讎�酉悠�蚣移肚睿�豢匣丶遙�徽煞蛩嫌詮俑��鰨揮喙謨ⅰ妒�� 啡銜�且桓鮃延蟹蚣業吶�擁募頁ざ雲笸家源蜆偎頸迫⑵澠�那亢崮兇擁拇鷥矗懷倫誘埂妒��苯狻啡銜�且桓讎�泳芫�胍桓鮃延釁奘業哪兇又鼗櫚氖�琛�
總而言之,這些解釋正好合乎革命家所言女子不屈服於強暴,敢於反抗強暴的哲學。其上綱之賺顯而易見。一首歌頌女子反抗強暴的詩固然能引起人性之同情,但應不致於被貴族君子用來教育子弟,教化天下。
全詩三章,首章比較隱晦難懂,以至於宋人王柏《詩疑》卷一斷言是別詩斷章錯入。我以為,這極有可能是漏簡,“謂行多露”之前漏了一個“誰”字,應為“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誰謂行多露?”這樣一來,從詞句的結構上還是從詩意上都比較協調。
首句以行露起興,“豈不夙夜,誰謂行多露?”《周禮》雲,仲春之月,令會男女之無夫家者,行事必以昏昕。是說我豈不知當早晚成婚禮與?怎麼能說是我嫌道中之露太多呢?
接下來,便是女子一連串的詰問:誰說雀兒沒有喙?憑什麼進了我的屋?誰說我不懂室家之道?憑什麼把我惹來官司?即使你強行把我捲入官司,我也不怕,這是一個以禮為上的社會,明明是你不守室家之禮。誰說老鼠沒有牙?憑什麼穿透了我的牆?誰說我不懂室家之道?憑什麼讓我捲進官司?即使這樣,我也不會順從你,這是一個唯禮至尊的社會。
從女子理直氣壯的詰問來看,她是非常懂得周禮關於室家之禮的規定的,並且知道利用周禮來維護自己的尊嚴。詩中的男子並非使用暴力來強娶女子,可能是男子看中了女子,強行要以婚約,而女子不從。故而,他還懂得利用法律的武器來維護自己。《毛詩序》裡所說的強暴,並非指暴力,只能看作是強詞奪理,橫蠻無禮。女子反抗的是不合禮法之禮,是在謹守周禮。
一個要以法來斷姻緣,一個要以禮來結夫妻。雙方的分歧就在這裡。這正好反映了商末周初,新興的周禮剛剛取代殷商的舊俗之際的一種社會現象。也就是毛詩所說的:衰亂之俗微,貞信之教興。於是,官司打到召公那裡,就留下了著名的召公“甘棠聽訟”。
我們不知道召公的判詞與判決結果。但我們可以從這首詩的流傳可以看出,召公當然是判女子勝出了。《尚書》中有一篇《召誥》,就是召公諫成王之辭,從召公充滿急切和誠懇的感情呼籲成王“疾敬德”的言詞中,隱約感受到了召公渴望王者以德、化民成俗的迫切願望。
禮之由來,始自祭祀。自夏、商以來,禮就是祭祀過程中誠敬心理的體現,強調一種內心的敬畏和謙和,但仍然沒能阻止夏商之滅亡。西周興起之後,新興起一種德的觀念,把德融入禮中,增加了禮的實際內容,有力地防止了禮的形式化、空虛化。後來,孔子又在此基礎上提出了“仁”的觀念,要求禮以仁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