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開,那才是罪惡的永久居留地。
他哭了,真的哭了,在夢裡哭得聲嘶力竭。他想回去,回到那個幸福的夢裡,回到那段美麗的記憶裡,變回那個乾乾淨淨地阮劭南。可是,他永遠都回不去了。沒有人可以救他,沒有人可以幫他。他身上沾了太多人的血,他洗不乾淨了,永遠都洗不乾淨了……
“劭南,劭南……”
有人在推他,他猛地睜開眼睛,在黑暗中看到未晞驚恐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臉,一片冰涼。
未晞緊張地抱住他,“你怎麼了?剛才又哭又叫的,嚇死我了。”
“沒什麼,做了一個噩夢。”
未晞抬起小臉疑惑地看著他,“劭南,你要走嗎?”
“什麼?”
“你剛才一直在說,我要回去。你想回哪兒去?”
阮劭南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揉著她的肩膀說:“我想帶你回陸家老宅看一看,我們就是在那兒認識的。”
“我們家還有宅子嗎?”
“當然有,是你父母留給我的。我已經翻修過了,在南山的楓林下面,宅子前面還有一片碧水湖。園子裡古色古香,非常雅緻漂亮。如果你喜歡,我們以後就住在那兒。那裡很安靜,適合你靜養。”
“楓樹?一定很漂亮。”未晞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上,幸福地說,“我一定會喜歡的。秋天我們可以一起去山上看楓葉,夏天我們可以到湖裡划船。我要在園子裡裝一個鞦韆,晚上我們可以一起坐在鞦韆下面看星星。白天我可以把畫架擺在園子里正對著大門的地方,一邊畫畫,一邊等著你回家。”
她嘴角掛著甜蜜的微笑,慢慢閉上眼睛,“我可以一邊等我們的寶寶出生,一邊把頭髮留長。劭南,你不是最喜歡看我長髮的樣子嗎?你一定要等著……”
他在黑暗中靜靜聽著,聽著她的聲音一點一點變小,無聲的淚水已經氤氳了眼角。他的手指緊緊抓著她,如同抓住自己的生命和轉瞬即逝的幸福。
悲傷和痛苦似乎可以無限延伸,只要他留在她身邊一天,這一切都不會停止,她會用她懵懂的天真和善良的無知將他折磨得活不下去。
可是他捨不得放手,也不能放手。他已經走得太遠太遠了,已經分不清快樂和痛苦的界限。
這個世界有時就是這樣的諷刺,又這樣的荒唐。他親手釀下的苦果,如今他獨自品嚐。
眼前的幸福可以天長地久,也可以瞬間消失。但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對你而言生死攸關,而你卻不知道,自己會何時失去她的一切。
第二在早晨起來,阮劭南發覺未晞的精神不太好,於是打電話給汪東陽,取消了所有的商業約會。這兩年這種狀況時有發生,汪東陽對這種情況見慣不怪,至於替自己老闆善後更是駕輕就熟。
所以吳醫生那個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未晞正在睡覺,而阮劭南怕吵到她,一個人走到書房接電話。
“阮先生……”吳醫生嘆了口氣,“我希望你聽到這個訊息,可以保持冷靜。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從檢查結果看,阮太太的肝臟大部分壞死,她應該已經疼了很久了,可為什麼現在才對你說呢?我……”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我不知道該對您說什麼。只能說,看到這樣的結果,我真的很遺憾。”
吳醫生一口氣說完,空氣裡是死一般的沉寂。
“阮先生?你沒事吧?阮先生?”
電話一端的人,木然地說:“我現在還可以做什麼?”
吳醫生沉默了一下,“不需要做什麼,好好陪陪她吧。如果可以,我建議您把她吃的藥拿來給我看一下。除了藥的問題,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阮劭南放下電話,忽然感到渾身發冷,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