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皇帝還算耐心,現在實在有些不耐煩了,咳嗽了一聲,遠遠地勸道:“這丹爐著實古怪,不過一時打不開也無妨,待大聖歸竅法力歸真,再來取丹還不是舉手之。。。。。。”
話沒說完,丹房中的大聖變化了手段,身邊金輪微微一震消失於無形,換做一塊‘硯臺’飛旋而出,懸浮頭頂一尺之處。
皇帝精神一振,住口不再相勸,回頭對身後兩個護衛笑道:“來了,要動真法了!”
蘇景以‘硯臺’擒殺佑洪大將,這是眾人親眼得見的事情,他這件寶貝威力非凡,如今亮了出來,自然是要發力猛攻。
丹房有禁制,不受蠻力強攻,這並不是說外力一碰它便會炸裂,非得到外力強大得超過丹爐承受極限時護禁才會發動,可是反過來想一想,放眼整座乾坤,又有幾個人能轟得動太乙金精?至少眼前這位大聖元神不行、還差得遠呢。
是以皇帝全不擔心,他開開心心地看猴戲,大聖爺扮猴的戲碼,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的,何況苦等二十天,現在換了新折。
不料,蘇景喚出‘硯臺’沒錯,卻並未馭之攻爐,這黑袍小子居然又一次、伸手去爐蓋子了。。。。。。
皇帝滿臉無奈,乾脆不出聲了,大聖自己願意挨‘燙’,旁人犯不著勸
外面的人能看到蘇景的動作,但因他始終背側著身,見不到他的眼睛。
蘇景的目光越來越亮!
喚出天烏劍獄,根本不是要攻爐,只是為了替換骨金烏抵擋丹房內的熾烈劍勢。
一切都沒變,手指搭上丹爐、鋒銳劍氣侵襲。
相比于丹爐劍氣,自己的力量大多了,整整一座烈火世界的煉化,何其磅礴的精元!可是力量大沒有用。蘇景現在還未受傷全賴屠晚之功。
因為是‘體內之爭’,蘇景辨查得也異常清晰,連續試探多次,他已經明白了,丹爐劍氣鋒銳之極,但絕不僅僅是鋒銳,它是‘遊刃’,這是以無厚入有間的法門。甚至可以說,丹爐劍氣之銳,倒有大半是因它的‘遊’。
渾厚真元凝結,化作巨力轟出去,這力量看似渾然一體牢不可破。可實際裡,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存縫隙的。西天靈臺的不壞金剛又如何?金身照樣縫隙無數,只是太細微、無以察罷了。
丹爐劍氣,能找到蘇景真元之隙,所以它能輕鬆划過來,直擊要害。
所有上乘劍術都以‘意’為先,想學劍就要先‘會意’,丹爐劍氣是一道殺招,又何嘗不是一道巔妙劍術,它的劍意便是‘尋隙’,它的殺法便是‘遊刃’。
要破‘遊刃’,不外兩個辦法。一是修為遠勝、己身己力之隙比著遊刃之無厚更無厚,髮絲細的刀鋒肯定劃不進蠶絲細的縫隙;另個辦法則是遊刃破遊刃!
前者比的是修為,後者比的則是劍術了,以‘遊刃’劍意,世上萬物皆有縫隙,那遊刃自己也不例外。屠晚破丹爐劍氣便是如此。
屠晚綻出的劍氣亦為遊刃,但更精妙,它能尋到丹爐劍氣之隙,繼而破之將其化於無形。
愛劍之人突然體會到一重自己從未想到過的精妙劍術。。。。。。蘇景沒辦法不激動,眼睛沒辦法不亮!
妖怪們見他一次次地去摸爐子,只道不願在晚輩眼前丟臉,所以試個不停,又哪會想到他是在揣摩劍意。
此刻劍意體會得差不多了,他收骨金烏入體,卻是為了練劍。
煉這尋隙、遊刃的劍術。
蘇景自己想修這門劍術,且他想開爐,也非得修成這一劍不可。
蘇景懂劍,反覆試探中漸漸領悟,這丹爐就是以劍為鎖,想取丹便得以劍開鎖!擋下丹爐遊刃,不過是摸到鎖頭的資格,再以自己的遊刃入爐鼎,才是開鎖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