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的臉,清清楚楚的笑。
‘上左掌巨靈’的五官很清晰,沒表情。雙目閉合。可他竟然不是黑色的。不能說他不是黑色。若直視、矚目,他就黑得沒法再黑,而不去正視、只把他收入餘光的時候。他就會變成七色流轉、繽紛閃爍,簡直花花綠綠。
正視中的真色純透,餘光裡的七彩閃耀。
‘上左掌巨靈’雙目緊閉,六十三位‘黑王冠’的到來他也無動於衷,且他身上不見絲毫生命氣意,似乎與那座黑山巨像一樣同為雕塑。過鏡來到中軍重地的六十三位黑王冠卻不會有絲毫怠慢,合掌躬身認真施禮,先對‘上左掌’問禮,口稱‘拜見上合真尊’,跟著再對‘下右掌’問禮,稱其為‘下治真尊’。
上合真尊死了似的沒反應,右掌上的下治真尊則站起身來,認真還禮後再重新最後,雙手輕輕一拍。
在‘啪’地輕輕拍掌聲中,所有黑王冠面前都多出一方墨色玉簡,內中記載了內域三支墨色大軍之一的毀滅。
的確是噩耗啊,開一漏、以供大軍穿行,消耗奇巨的重法。送過去的巨靈確實不少,奈何入境不久就被掃滅快一半,戰力在黑王冠中也算不俗的魔相柳都被斬了,到現在,剩下來的內域巨靈又再被直接打滅三分之一……而下治真尊的神情中只有笑意、不見悲慼。
待所有‘黑王冠’看過戰報,下治真尊緩緩開口:“今時仙家的反應的確很快,正一部被狙擊時,他們相距纏江井還有太遠距離。開戰之處,正一部中牧人傳訊於我,他說距離太遠不宜放牧,願放棄重法求死戰殺敵,我允了。”
說著,下治真尊嘆了口氣,模糊的五官清晰的神情,笑容散去了,但新的神情並非難過,而是失落:“正貳、正叄兩部還各有一位牧人,不知他們誰能成事……或許都會失敗也說不定呢。久刑,你怎麼看?”
被點名的是‘山腳’處一尊黑王冠,聞言應聲:“我不知道,我也不用為這事走腦子,當初你們沒把我派去內域我就想開了,裡面的事我管不著了,我只管從外面打,你不如問問如果開始攻襲纏江井,我想怎麼打。”
言辭不客氣,可久刑的語氣是真誠的,他怎麼想就怎麼說,把下治真尊說笑了:“咳,我就不該問你。鴨先,你來說吧。”
鴨先比著久刑要沉穩得多,性情如是、聲音亦然:“牧人能成功最好,真要敗了、沒機會放牧也無妨,‘牧’就在那裡、永遠都會在,這次沒能放出來就下次再放吧,那場漂亮景色不會永不發生,只看時機了。”
“嘿,你也夠想得開的。”下治真尊繼續笑著,搖搖頭:“還是不問了,你們都放心吧,剩下兩個牧人成功放牧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大家應該能親眼看到。所以……咱們也不用再等下去了。”
就算將又一棧最最優秀的哨探擺放在此,也沒辦法完全搞清下治真尊話中真意,但‘黑王冠’都能明白:要打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對峙終告結束,大軍將動、襲纏江井。
墨巨靈聞言個個面露喜色、還有……目光中的濃濃戰意。
“此戰不會太輕鬆,尤其開頭時候。今時的仙家也算很不錯了……”下治真尊又對一群黑王冠囑咐了幾句、鼓勵了幾句,揮揮手著眾人退去,各自歸陣準備大戰、等待號令。
而黑王冠躬身施禮、即將告退的時候,坐在右掌上的‘上合真尊’突然睜開了眼睛,垂頭望向亥走:“亥走,你心中不安。”
亥走並不否認,墨巨靈之間不會有隱瞞和欺騙,對上位大尊的話,他點了點頭。
上合真尊也全無怪罪之意,相反的,他對亥走笑了笑:“於你、於我、與真色神族,纏江井不過是一場會戰,雖也重要卻還翻不了天;但此戰對今時仙族來說,差不多就是決戰了。會戰、決戰,這其中的差別你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