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曦拿了幾份檔案,敲門進來讓鬱紹庭簽字。他正背對著她站在那抽菸,脫了西裝,白襯衫黑西褲,身姿修長挺拔,右手,食指跟中指間夾著一根菸,嫋嫋的煙霧很細很柔,彷彿是人發出的一道無聲的嘆息。
鬱紹庭回過頭來,看到進來的楊曦,走到辦公桌前,順手,把一截半長的菸灰彈進菸灰缸裡。
“徐家那邊,沒為難你吧?”楊曦說起來,也算是鬱紹庭的學妹,兩人單獨相處比較隨意。
鬱紹庭拿過那支派克筆在檔案最後幾頁簽了自己的名字。
“徐家,還不至於完全蠻不講理。”
“她還好吧?”楊曦問得是白筱,那天,白筱說肚子痛,鬱紹庭神色緊張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她雖然也愛慕鬱紹庭,但貴在有自知之明,也知道,這樣的男人,不是自己能駕馭的,對白筱的印象,楊曦覺得就像是妹妹,白筱的性子不惹人厭煩,最重要的一點是,很懂得進退,不會給人一種驕縱難相處的感覺。
至於鬱紹庭會喜歡白筱,楊曦從不鑽牛角尖,她認為,有種緣分叫眼緣,或許,白筱剛好合了他的眼。
所以,對徐蓁寧那樣的偏執,楊曦得知她瘸了後忍不住感嘆,之前,在拉斯維加斯,這位徐小姐沒少針對自己。
“我昨天問了我爺爺,他也跟醫生說的差不多,你讓她多注意休息應該不會有大礙。”
鬱紹庭簽完字把檔案合上,遞還給楊曦,附帶了一句:“替我謝謝你爺爺。”
楊曦把還沒簽字的那份遞過來,鬱紹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把菸蒂捻滅在菸灰缸裡,解鎖了手機。
是白筱發過來的簡訊。
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交代他,記得休息,別太辛苦,顧著點頭上的傷口。
“不是隻有你在我身邊安排了眼線,如果不聽話,晚上就不用回主臥,直接跟景希去睡。”
她安排的眼線,除了最近老在他辦公室外探頭探腦、身形晃在半毛玻璃上、還自以為很隱秘的景行,還能有誰?
楊曦看到他盯著手機,突然無聲地笑起來,頗為詫異,但看他的樣子,也猜到是誰的簡訊。
昨晚下班前,她還看到景行偷偷摸摸在茶水間給白筱打電話,殷勤狗腿的樣子欠抽得要命。
當時,鬱紹庭就站在她對面,很有耐心地聽了十來分鐘,直到裡面景行說完那句‘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看著鬱總’後,他才雙手抄袋,轉身走了,對於景行這樣的言行,沒有半點的不悅。
這是變相的預設,預設這個女人徹底掌握他的行蹤。
“拉斯維加斯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鬱紹庭把檔案都簽完,才問楊曦他上回交代她的事情。
“家裡請了一位以前有照看孕婦經驗的華裔保姆,到時候李嬸再過去,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至於婦科醫生,也是當地醫院最好的,月子中心也提前預定好了,等白筱生下孩子就可以過去坐月子。”
鬱紹庭有件事瞞著白筱,他們週末一起去拉斯維加斯,但回程,只有他一個人。
至於她跟鬱景希,都會留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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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在人民醫院,徐蓁寧看著陸向前傳過來的照片,是白筱的婚姻檔案書。
她死死地盯著上面的離異兩字,良久,嗤笑出聲,而男方那一欄,赫然寫著‘裴祁佑’三個字。
徐蓁寧是不知道裴祁佑是何人,但陸向前已經附送了詳細的資料。
裴祁佑,裴氏的老闆,而她清楚地記得,白筱以前是裴氏的員工,沒想到她還曾是豐城裴家的兒媳。
病房門開了,夏瀾走進來,徐蓁寧下意識地藏起了手機。
“你準備一下,過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