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斬草除根?”
“你若是不信,明天只管去迎接你父親,看看沙夢洲究竟守不守七日之約。”
“他……他如果真的……你又能怎麼樣?”
“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現在動手殺了我,將我的屍體埋好,謊稱我已逃走,行蹤只有你一個人掌握,好和沙夢洲談談價錢——至於他們信不信,就只能聽天由命。”
“那你現在為什麼不逃?哈,抱歉抱歉,我忘了鐵當家的是逃到這裡才無路可走。第二種是什麼?”
“我們賭一把。”
那一刻,鐵敖的左手還溫溫柔柔地抱著小姑娘,右手卻做刀勢狠狠切了下來,眼裡有鋒芒,讓人幾乎忘記了他是個垂垂老矣的男子。剎那間,他似乎變回了昔年縱橫江湖的天下第一名捕,借刀堂的主人。他聲音不大,但有著不容置疑的殺伐之氣:“*服。”
“什……麼?”
福寶大吃一驚,但還是依言脫下上衣。
鐵敖掌燈,搖頭:“還是太嫩,居然沒有受過什麼重傷……罷了,裝死伏擊你學不來。福寶,你的兵刃拿給我看看。”
一個鵝卵大小的銀色小球滑在掌心,滴溜溜亂轉。福寶解釋:“我怕阿媽擔心,不敢帶刀回來。這個是擄我那人隨身的寶物,據說是東方島上一種巨蛛的膠囊,揉了天蠶絲進去,有七倍反震之力。”
也難怪他託大,他的速度本來已經極快,再快上七倍,當真天下無雙。
鐵敖點點頭:“這個叫什麼?”
福寶搖頭:“他沒說。沙夫人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小人。”
一碰七尺高的,可不就是小人?
“哈哈,好名字。”鐵敖大笑起來,“難怪沙夢洲敢對我下手,原來是有個聰明的女人。你知道先拿誰下手麼?”
“我根本就不知道明天有沒有人來,更別說什麼人會來。”
“我沒死,蘇曠也沒死,沙夢洲絕不敢動用借刀堂舊部。他派來的,必然是這兩年蒐羅的新手,先不論武功高低,彼此之間的默契就已打了個折扣。福寶,其實我們這邊只有你一個人,首要記得虛張聲勢以假亂真,先除掉一個好對付的,立威之後你才有機會——你現在知道先殺什麼人了麼?”
“殺……那個最年輕的。”
這話從一個十四歲少年的嘴裡說出來,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如果一個殺手出道許多年依舊活得好好的,必有過人之處。只有年輕才會衝動,只有衝動才有機會——是自己的機會,也是對手的機會。
哞——老牛一聲長叫,到家了。
第一個跳下車的,是個黑衣的車伕。
福寶看見他的時候,立刻心冷了半截——這是一個真正的高手,他收鞭,停車,回頭打著招呼,但全身的姿勢都保持在隨時拔劍的狀態。他眉宇間並不十分囂張,但一顧一盼旁若無人。這種氣質在殺手群中是大忌諱,除非,他的武功確實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三 老奸巨猾(2)
但是借刀堂……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高手?
第二個跳下來的,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穿著件萬字不到頭的錦袍,笑得一團和氣。他回頭道:“光澤老弟,這就到了?”他身後還有一老二少三個人,兩個年輕的像是這中年人的夥計,鷹隼般的眼睛正在打量地形。
“到了,到了。今天晚上怕是收不了冬麻了,咱們……福寶?!”牛車上跌跌撞撞地跑下個人來,一張臉黑瘦風乾,臉上悲喜交集。他伸開雙臂,幾乎在顫抖了。
“阿大!”福寶的眼淚奪眶而出,也老遠地衝了過去,叫得聲嘶力竭。
鐵敖蒼老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響:“……你要記住,既然是第二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