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了,最近一段時間,南直隸這邊頻頻發生事情,先是嘉興那邊的漁民鬧事,當地衙門鎮壓,結果反倒把事情鬧大了,他這個巡撫大人親自去了一趟才算是擺平,接著又是揚州那邊大雨傾盆,下了幾天,不但是稻田被淹了上千畝,山上的泥沙被水衝下來,將山腳下的村子埋了四五戶人家,同樣也是當地的衙門處置不當,結果百姓不滿意,鬧大了,楊軒趕緊過去救火。
楊軒坐在椅子上,長出了口氣,一個字,‘累’。
新姨娘晶秀端來了洗腳水,輕巧的放在他的腳下,動作輕柔的給他脫鞋脫襪,扶著他的腳放進熱水,楊軒舒服的出了口氣,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稍微的舒服了點。
這個新姨娘倒是合他的心意,如今王氏也不在身邊,其他的姨娘沒有敢多說什麼的,楊軒最近的日子,在外面雖然比較累,但是回府之後還是挺舒服的。
剛想到這裡,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接著丫鬟的聲音響起:“老爺,三少爺和五少爺來了。”
楊軒聞言微微的皺眉,睜開眼睛看了看門口,心裡有點不高興。怎麼這麼沒規矩?找到自己姨娘的屋裡來?什麼事如此的著急?還帶著立文?
想了想,腳微微動了動,晶秀明白了,快手快腳的伺候他洗了腳擦乾了,楊軒鈒著鞋揹著手從裡屋出來到堂屋,依然是在椅子上坐下,這才道:“叫進來吧。”
楊毅文和楊立文進來了,兩人給楊軒行禮,楊軒只盯著楊毅文:“什麼事這麼晚了還過來?”聲音不大,卻帶著股子冷氣,很明顯的表示了自己的不高興,也有警告楊毅文的意思,若不是很著急的事,卻趕著這麼晚還找到姨娘的屋……
楊毅文自然聽出來父親話裡的意思,輕聲道:“父親,剛剛和立文說話,立文無意中說了些事情出來,兒子覺著……兒子深覺……”連著頓了兩頓,一副很難開口的樣子,又猶豫了一下,才道:“兒子覺著事情可大可小,不知道該不該趕緊的告訴父親……”
楊軒被他收收放放說話的態度弄得有些不滿,這孩子年紀不大,心眼倒不少!在楊軒這種官場上耍慣了手段的人面前玩這種雕蟲小技,楊軒有點不耐煩,也有點不高興,楊毅文太不穩重了!
聲音也帶著不高興的說:“什麼事說吧,既然都來了,必定是想說的,還有什麼該不該的?”
楊毅文面色變了變,轉身去看楊立文:“立文,你把剛剛和我閒聊時說的話跟父親說說。”
楊立文才六歲,滿臉的緊張看著嚴肅的父親,他才真的是心無城府呢,結結巴巴的道:“父親,剛剛……剛剛和哥哥閒聊,說起從京城回來路上的事……說起,說起……”
“說起什麼?”楊軒著急了,問了一句。
楊立文更緊張了,他平常是極害怕自己父親的,嚇得小臉都白了,緊張的道:“說起三姐和二哥過生日的事……”
楊軒一愣,想了一下才恍然想了起來:“對啊,八月二十九是他們的生辰。”他自己拍了拍頭:“倒是忘了。”
然後看著楊立文:“過生辰怎麼了?有事情?”
楊立文不知道算不算是有事,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磕磕絆絆的道:“我只是說,安郡王府的二爺幫著二哥和三姐過生辰,還吃了螃蟹……”
旁邊的楊毅文聽他終於說了出來,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神情,接著偷偷看父親的臉色。
果然,楊軒聽了皺眉奇怪的道:“安郡王府的二爺,他幫著給張羅了?他和你二哥很熟識?”問了這句話又皺眉,料想這問題小兒子回答不了。
誰知道楊立文卻點了點頭回答:“是啊,和二哥三姐很熟,螃蟹宴就是二爺張羅的。”
楊毅文在旁邊聽他說不到點子上,有點著急了,頓了頓道:“螃蟹宴是在咱們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