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文低著頭把眼淚擦乾了,抬起頭看著她看了看頭:“知道了姐。”
楊若嫣點頭柔聲道:“好了,別難受了,繼續去聽戲吧,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前院。
朱鏗寒又一次的回頭看了看院門,戲臺上唱的什麼,他完全沒心思聽,就連剛剛楊晨文過來和他說了半天的話,他也只是冷淡的敷衍了兩句。
看到楊浩文匆匆離去的背影,武定侯府的這點事,朱鏗寒這個外人反而是明白了。
大嫂病重,大嫂的孃家母親打的什麼主意,他一直都知道,也一直抱著事不關己的態度,遠離的冷眼旁觀而已。直到那天看到了跟著武定侯夫人來府裡的女孩兒竟然是楊若嫣時,朱鏗寒就突然的發現,自己那淡定的冷眼旁觀的心態竟然維持不住了。
他性子冷情,再加上自小就有心疾,更是不容易親近別人,楊晨文這也不是第一次給他下請帖了,他從沒想過要來湊熱鬧,換做以前,想都不想的就會拒了。可是這一次,鬼使神差的,他就來了。
大約是想見見自己的救命恩人吧。別人不清楚,朱鏗寒自己心裡清楚,自己的心疾……怕是隨時都能要了自己的命吧,那天楊若嫣的舉動,確實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大約還有個好奇心在裡面,這個救命恩人,著實的引起了朱鏗寒的好奇心。
一個才十三歲的,深閨養著的千金小姐,卻是深藏不露的杏林聖手?自己的病情,一眼就看出來是從胎裡帶來的。
然後,這位千金小姐轉眼又成了自己大嫂的妹妹,很有可能會成為大哥的繼室……
還有然後,今天好奇之下來武定侯府,卻又發現,這位三姑娘原來只是二房已經去世的正室夫人的繼女。也就是說,現在在侯府裡,是無依無傍的。
還有然後,原來她的父親竟然是許了榮平侯府林鈺焯這門親的,只看這邊定下的是她還是她妹妹——那個現在的繼室夫人生的女兒了。
看她弟弟剛剛的神情,想來是希望這門親事能順利定下是她吧。只是今天的情形,似乎不希望她定這門親的,不止是她的那位繼母,還有那位長房大太太吧?那位打著主意要給自己病重的女兒找個替身,在女兒身故後幫著女兒照看自己外孫女,維繫和安郡王府親家關係的武定侯夫人。
朱鏗寒很無意的,就把人家家裡的事情弄明白了,也明白了這姐弟倆現在在侯府的處境。他心裡搖了搖頭,看了看前面還在說笑的林鈺焯。林鈺焯大約也是一無所知,今天的武定侯府,圍繞著誰能和他定親的事,已經暗中較量了一番。
不知道林鈺焯若是知道了,自己選的話,是會選那位無依無靠的楊若嫣,還是二房現在這位夫人的嫡女?
朱鏗寒又轉頭去看院門。
院門那邊走過來了一個人,正是楊浩文,朱鏗寒怔了怔,看著無精打采的楊浩文走過來。旁邊一直安靜的坐著好像不存在的那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楊洲文,急急的站起來迎上去,叫:“二哥。”
楊浩文點點頭,拉著他過來重新坐下。
朱鏗寒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少年……似乎眼圈有點紅,剛剛哭過了?那他的姐姐也哭了?不甘心今天這件事……姐弟倆到底還是被算計了?!
朱鏗寒心裡又嘆了口氣。他臉上自然就露出了點關心的神情,剛把眼睛從楊浩文身上轉開,就看到前面林鈺焯正巧轉過頭來,大約是逮住了自己正看著楊浩文的眼神,林鈺焯又是似笑非笑的瞅著自己。
朱鏗寒沒搭理他,眼睛看向了戲臺上面。
他知道林鈺焯這個促狹鬼為何總是盯著自己,全都是因為那個傳言罷了。
他自小就有心疾,年歲越長,病情就越嚴重,常年給他看病的老大夫說過,他平常生活都會有很多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