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二弟的這番好奇,並不是來自於我,而是來自他的伴讀——容可。
容可從六七歲開始就跟著二弟當伴讀,我和他雖是表兄弟,卻私交不深。他與顧明不同,顧明似乎時時刻刻都處在一種緊張的警戒狀態,而容可則時時刻刻都笑臉迎人——他年紀不大就懂得用笑去化解別人的防備。
就是這麼一個孩子,天天興奮地把蘇家的女兒掛在嘴邊:婧女有多調皮、婧女有多可愛……容可當時都是稱呼她“婧女”,就是這個名字麻痺了我,讓我以為容可一直在說的是蘇清另外的女兒。最不應該的是,我沒去求證這個“婧女”到底是誰。
說得多了,總會讓人想去親眼看看。還不到十歲的二弟實在是想去見一下這個女孩子,於是悄悄地換裝出宮了,臨走前還讓容可幫他瞞著皇父和老師。而容可聽了他要去蘇府之後,似乎有些發愣。
哪知二弟氣呼呼地跑回了泮宮。
“蘇鬼老兒!竟然敢說什麼皇子不得私自出宮,把我好一通教訓!明明今天沒有他的課,他怎麼能知道我私自溜出泮宮了……”
我瞄了一眼容可,只見他聽了二弟的話後,難看了半天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笑意。看來,他並不想讓二弟與“他的”婧女相見。蘇家的女兒,就這麼吸引人?
從那後,容可就很少在泮宮裡說任何關於婧女如何如何的話了。他是真的不希望有人再像二弟一樣好奇地去見見那個“婧女”,想必不知不覺中已經喜歡上人家了。
我對此嗤之以鼻:感情這種東西,不要也罷。
又過了兩三年。
某次二弟去過容府後怒氣沖天地回來了,額頭上竟然頂著一個紅腫起來的大包。驚得他身邊的宮女太監亂成一團,差點兒把母后都招來一探究竟。
從那時候開始,二弟就經常會惱怒不已地抱怨著“那女人沒相貌沒氣質,真不知阿可怎麼就喜歡了她呢”云云。聽得久了,我也漸漸得知,容可喜歡的婧女惹著了他,似乎兩人第一次見面就結下了不小的樑子。
我很瞭解二弟的脾氣,這事兒恐怕不只是蘇家女兒的錯。二弟本來就對人家有偏見,再加上那個女孩子八成在某些方面惹毛了二弟,所以才會被二弟說得這麼不好聽。
“皇兄,你不知道,那個女人今天又拉著阿可出門去了!我去找阿可撲了個空!”
——二弟,其實皇兄覺得你與容可的關係太過密切,確實該有人插進去鬆散鬆散你們了。
“皇兄,那個女人真是可惡啊!居然暗示我打擾了她和阿可的相處!真是……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女人!”
——二弟,其實皇兄覺得你的確不該打擾他們之間的相處,那畢竟是容可自己做的選擇。
“皇兄,那個女人根本就從來不把我皇子的身份看在眼裡!她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你知道她今天說了什麼嗎?她……”
——二弟,其實皇兄覺得你不能以皇子的身份壓制別人,而要用自己的魄力去威懾他們。
……
泮宮裡,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敢像二弟這樣對著我不斷吐槽。
皇父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無奈之下,我和母后各自著手幫助皇父處理國事。皇父自己則樂得悠閒地在暖閣研究起了養生之道,甚至還架起了爐子煉藥。母后嘆息著說道:“翔成啊,就讓你皇父怎麼高興怎麼去吧!這個天下有咱們娘倆就可以了……”
“忙碌”從此就成為了我每天的必經的一課。有時候偶爾去一次泮宮看看二弟,聽到的也還滿是他的抱怨之聲。不過,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很有意思。
我想我是有些被二弟口中的那個刁蠻女子吸引了。在宮裡,我從未見過那種敢大聲說出心裡話的女人。母后一向是對外人威嚴、對我們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