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地叫人費解,不曉得安地什麼心思。
我抱著懷裡白嫩的湯圓,看著那太醫舉了明晃晃的銀針來取血,心中有些不捨,但轉念一想,捨不得孩子趕不跑龍,遂咬牙轉頭不去看。一轉頭卻不妨瞧見裴宋二人皆心疼地盯著湯圓在瞧,那眼神一個賽一個的似剜肉一般。九公主亦好奇地湊在一旁,近乎要捱上了裴衍禎的臂膀。
“裴大人,宋公子,二位哪個先來?”姜太醫客氣地舉著瓷盆子磨刀霍霍向他二人。
“我先來吧。”宋席遠一挽袖子,露出一截修長的手臂,另一隻手直接拿過刀子利落地在臂上劃拉出一道口子,立刻,鮮紅的血珠子前仆後繼湧了出來,我閉了閉眼。
再睜眼,但見那姜太醫正謹慎地將宋席遠的血滴和湯圓的血滴取了放在一個小瓷碟中,四下悄然無聲,眾人皆目光灼灼盯了那血珠子在看,盯得那瓷碟子都快穿洞了。
不消片刻,便見兩滴血滴慢慢地碰觸抱團,最後,融合在了一起。
“恭喜宋公子喜得貴子。這孩子應是宋公子所出。”那姜太醫舉著帶血銀針對宋席遠道。
我抱著湯圓手上一動,宋席遠眼睛當下便彎成了一彎下弦月,連手上捂傷止血的帕子掉落地上都未察覺,裴衍禎拂了拂袖口,不動聲色。皇帝陛下眉頭一擰。
就在此時,裴衍禎卻忽地站起身,取過刀子亦給了自己一下,依葫蘆畫瓢將自己的血珠子和湯圓的放在一處。
電閃五雷轟!不成想,這兩滴血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晃晃悠悠顫顫巍巍亦融成了一顆,未見丁點凝結。
“啊!”姜太醫傻眼了。宋席遠一怔,爹爹一拍額,裴衍禎淡淡一笑,皇帝陛下雙目一瞪,九公主櫻口一張。
我瞧了瞧湯圓耳廓後的淡痣,忽地起了些興致,“不若民女也來一試。”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我已劃拉了自己的血和湯圓的血放在一處,兩滴鮮血輕輕一碰,少頃,乾淨爽快地凝結成了一抹褐紅。
“姜太醫,這卻是個什麼說法?”我仰頭,興味十足地虛心求教。
“這……這……這……”但見那太醫眉毛鬍子一把抖,被扣了一臉夜壺一般凌亂不堪,抽搐得忽紫忽綠。
皇帝陛下當即面上恍若被人狠狠糟蹋了一腳鞋印子,登時黑得堪比鍋底,攥著袖口一拍桌子,太半忘了這餿主意是自己琢磨出來的,自取其辱對那太醫破口罵道:“荒唐!”
滴血驗親之事遂不了了之。
化齋飯?墨湯糰?
為何從古到今歷任皇帝陛下皆歡喜下江南?
這自然是有個由頭的。一來,江南水陸四通八達乃魚米之鄉,故而富庶財神遍地是;二來,江南四季如春溫潤平和,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故而傾城美女處處有。
是以,這“皇上下江南”,我以為倒和那廟裡的和尚外出化齋飯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皇帝陛下化緣自然不比那些清貧僧人,手中託的可不是普通的木缽盂,皇帝陛下手中託的可是個鋥光瓦亮的紫金缽。這紫金缽不是別個,正是“國中統運販茶之許可權”。
此許可權本牢牢攥在杭州陸家手中,也就是我外祖父手中。彼時,國中最大的富豪正是陸家,還沒我們沈傢什麼事兒。怎奈外祖父他老人家是個命中註定無子的,所生的娃娃個個不是早夭便是多病,最後只剩下我孃親一個獨女,全家上下寶貝了得,許配給我爹爹時,那嫁妝摞了一車又一車一船又一船分撥兒運了足有半月方才運完。
早年,外祖父曾從陸家旁系過繼過兩個兒子來,說是預備將來繼承陸家財產一併養老送終的。不想,我娘嫁後兩年,外祖父前腳登仙,後腳一紙聖旨便到,列了十條罪狀名正言順地查抄了陸家,一時樹倒猢猻散,陸家所有資產一併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