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四五日,天氣已是寒冷許多,雲想容已換上了輕便又保暖的夾襖。因她身子單薄。近四個月的身孕並未顯懷,可她精神卻是十分疲憊,依舊是被孕吐折騰的吃不下,但覺卻比從前多了,整日裡十二個時辰她倒是能睡去七八個時辰。關心她身子。更是每日親自去吩咐廚房,調劑著給她進補。只是她吃著不噁心的依舊是不多。
這一日沈奕昀終於快馬加鞭來了。進府裡先去拜見了孟方與曹氏。就來了雲想容的臥房。
她這會子才剛午歇醒了,正盤膝靠著大引枕看話本,聽見門前玉簪和英姿給他行禮的動靜兒還呆愣了一下。
“六兒。”沈奕昀披了件艾綠色的大氅,領口處趁了些白色的風毛,面如冠玉,鳳眸點漆。容顏鮮亮似從畫中走出,風塵僕僕的透著關切:“……好容易沒那麼忙,皇上知你在外養胎,體恤你我新婚。額外又準了我五日的假期,我就快馬加鞭的趕來了。”
雲想容放下書冊,嗔怪道:“怎麼不早些告訴我呢,我也好讓他們給你預備吃的用的。”
“就是怕你胡亂操心,預備那些個勞什子的耽誤了休息我才沒提前告訴你。來,讓我瞧瞧你。”
沈奕昀在炕沿坐下,先是摸了摸溫暖的床褥,道:“我出門時才吩咐他們在卿園的臥房重新盤了炕,還提前燒了地龍溫一陣子,等你回去時就不怕冷了。”又拉過雲想容的雙手,仔細打量她渾身上下,笑道:“你好像豐腴了些,真好。”
“我整日除了吃就是睡,你別嫌我太胖就好。倒是你,怎麼才幾日不見,就清減了這樣多?是不是上頭將你逼迫的太緊?”
雲想容此話一出,沈奕昀就知道她已將事情的緣由猜想出大半,無奈的道:“將你送出來,本是想讓你不要跟著我煩心,想不到你這丫頭太機靈,竟自個兒猜出來了。”
雲想容歪著頭瞪他:“夫妻本是一體,你遇上事兒了只想著自個兒撐著,將我騙出來,根本就沒當我是你家人。你不提也就罷了,今日說出來,我倒要好好問一問你,你說你這事兒做的對麼?”
她數落他,他心裡卻是歡喜,拉著她的手搖晃著,全無平日裡對人的冷漠,討好的笑著:“好六兒,我當你是我的心頭肉,是我的寶,你怎還問我當不當你是家人這樣的話,不是成心嘔我嗎。”
“少給我避重就輕。你且說你此番是對是錯。”
沈奕昀抿著唇不回答。
雲想容看的生氣,他這樣,分明就是覺得將她支開是對的,且下次再遇上同樣的事,依舊會是相同的決定。
雖然如果是她,她也會如他一樣,可她還是生氣又擔憂,偏偏還怨不得沈奕昀,最後低聲罵起了始作俑者:“狗皇帝欺人太甚,奉他的旨參奏削藩之事,他竟又拿你當問路石了,封你做言官,還讓你經常諫言削藩,這不是將所有藩王勳貴的仇恨都轉移到你的身上麼,而且即便有一日皇帝反悔了,開口要削藩了,他還能賺個肯聽諫言的好名聲,也不算將自己說出去的話再收回,當真太陰險,太不是東西!”
沈奕昀聽的噗嗤笑了,忍不住摟著她的肩膀搖晃:“好六兒,罵一罵消消氣也就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皇帝對我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我還覺得無趣呢。這樣正好,你相信我,見招拆招我還是會的。只不過如今情勢緊張,又多了這個事兒,咱們要防備的不光恬王家、尉遲家還有大哥,更有可能有人暗地裡給咱們捅刀子也不一定。我讓你來興易,也正因為我養的死士大部分都在田莊裡務農。可以保護你的周全。你只管好生養胎,也不必為了這檔子事害怕,好歹我能想出辦法護著你周全的。”
“我從不害怕。”雲想容嘆息道:“我只是擔心你罷了,不過我也信你的能耐。”
話題太沉重,雲想容想起嫣凰的事兒,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