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為了咸寧而死,他或許還會記得她,總好過成了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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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想容並沒帶任何人在身邊,獨自一人走過冗長的巷子,穿過二門,過東側的穿堂來到兼濟堂的院中。
才進院門,就看到八個身材壯碩的漢子,穿著繡有尉遲家標徽的服侍。如肅穆的雕像安靜的立在廡廊下,給原本就靜謐的院落增添了一層詭異氣息。
尉遲鳳鳴穿著件暗紅色的素面大氅站在兼濟堂正堂當中,聽見背後的腳步聲轉過身來。大氅劃出一道弧線,露出他裡頭月牙白的錦緞直裰。
“容容。”尉遲鳳鳴微笑。
“鳳鳴表哥。”雲想容也笑著,道:“我祖母和二伯母都入宮去了,得會子才能回來。”
“我知道,我來找你的。咱們出去走走吧。”
“好。”
雲想容知此時多說無益。逃也是逃不掉的,就跟著尉遲鳳鳴離開了兼濟堂,一路往北邊流觴曲水去。
流觴曲水正當中由大興河引入的湖面已經結了一層冰,落著雪,周圍亭臺樓閣雕廊畫棟,也在冬季裡被蒙上一層白紗。兩人就上了抄手遊廊的臺階。並肩緩緩向前。那八名漢子跟在他們身後約十餘步遠的距離。
見周圍無人,再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尉遲鳳鳴開門見山:“容容。那輛馬車是不是你做的?”
雲想容笑了一下:“就知道該來的總會來,沒錯,是我做的。”
尉遲鳳鳴想不到她如此痛快就承認了,眉頭緊緊擰成個疙瘩,大眼睛裡也都是不解:
“我就不明白了。你好好的一個小女孩,沒事倒騰獸皮獸筋做什麼?你應該也知道那東西是違禁的吧?倒騰也就罷了。還敢放到定國公府門前去。你可知道,從你的人在興易縣周邊跟獵戶大量收購獸皮獸筋開始,他們就被錦衣衛盯上了?”
“我知道。”雲想容頷首:“我猜到了,你上一次在興易的差事辦砸了,定不會善罷甘休,自然會派人盯緊那一處。”
“那你還敢出來嘚瑟!”尉遲鳳鳴羞惱。
雲想容苦笑:“鳳鳴表哥,我若說,我就是想引你的人來呢?”
尉遲鳳鳴目露沉思,並不似從前那般表現的誇張,第一次在雲想容面前表現出超越十歲年齡的老成穩重。
“你給我個理由。”
“理由嗎。”雲想容苦笑,低下頭道:“我想嫁禍定國公,引錦衣衛的人去搜查定國公府。我知一車獸皮獸筋對定國公來說算不得什麼,或許他與熟絡的人打一聲招呼就能無礙。可只要錦衣衛一搜查他們家,定國公做事就會開始謹慎起來,有一些可為可不為的事,就不會去做,那樣他就不會幫我爹爹出頭了。”
“你……”尉遲鳳鳴扶額:“你別告訴我,你就是為了跟你爹置氣。”
雲想容低下頭,頭頂對著尉遲鳳鳴:“我爹要休了我娘,我娘說,只要放妻書一到就要自盡。我不能看著我娘去死。”
尉遲鳳鳴何等樣聰慧人物,聯想朝廷中最近發生的事,再聯想雲想容父母與定國公一家的關係,立即明白過來。
漆黑的大眼中,便有一些濃到化不開的莫名情緒。右手緩緩摸上雲想容的頭,順著她鬢角處滑到下顎,抬起她的臉來,對上她驚愕情緒一閃而逝的桃花眼,她真正的情緒從不外露,只拿出想給人看的那一面來給人看。
尉遲鳳鳴低聲問:“你真的只有六歲嗎?”
雲想容眯起眼,饒有深意的問:“鳳鳴表哥呢,真的只有十歲嗎?”她從未忘記前世尉遲鳳鳴九歲上就病死了,如今他已十歲,活的生龍活虎,且還是個小天才。
她相信,他與她或許有同樣遭遇。
尉遲鳳鳴沉思不語。
雲想容別開臉,平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