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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無數的戰友犧牲,他們才將帝國遠征軍逼入了絕境,然而就在對方已經輸定,己方即將贏來揚眉吐氣的光榮時刻,老天爺……卻出來搗亂了。雖說在這場流凌之下,困守冰川的帝國遠征軍殘餘必將全體覆滅,勝利依然在,可是這種感覺卻並不是太爽。
許樂絕對沒有這種情緒,他平靜地在工程室裡完成自己的工作,記錄著光學鏡頭拍攝到的一切,聯邦部隊可以一個人都不用死,帝國人便會全體覆滅,這樣的勝利才是他最喜愛的。
透過聯邦中央電腦,他確定前些日子裡發現的***遺址處,並沒有發生太大的地殼位移,戰後應該能在厚厚冰層下重新找到,這才放下心來
在寬幅光幕上,衛星拍攝道德畫面中,有時候能夠捕捉到一些高畫質晰度的鏡頭,在混著泥土岩石和無數奇形怪狀冰塊的流凌中,偶爾會發現一些衣不蔽體身形消瘦的帝國士兵屍體,更多被發現的屍體早已被冰塊石頭的撞擊摩擦變得慘不忍睹,令人心寒。
極富同情心的許樂看著光幕上的畫面,心裡沒有絲毫同情與動容,表情一片平靜。
沈老教授教過他,這個宇宙中本就沒有什麼道理,這些年來的經歷也讓他確信,上蒼從來沒有主動懲罰過什麼惡行,然而這一次流凌突然提前了三百多年,卻讓他有所觸動。
人們常說上天不公,現在老天爺終於公平了一次,這就是帝國遠征軍***聯邦平民的報應。
許樂如此想著走出房間,抬頭望向灰濛濛夾雜著怪異閃電的天穹,看著那些剛剛飄起的雪花,眼睛眯了起來。
因為冰川融化,億萬噸流凌裹挾著無數冰塊巨石樹木甚至是沉重的機甲殘骸狂暴南下的同時,也帶來了寒冷的低溫與相對溼潤的低溫。在這個季節本來絕對不應該下雪的新丘空港,居然……下起了雪。
“我在東林從來沒有見過雪。”
許樂眯著眼睛,望著飄舞著的茸茸雪花,發現雪花因為火山灰的關係變得有些灰黑,頓了頓後繼續說道:“所以每次看見很乾淨的雪時,心情總會變得很愉快。我剛才忽然想到,如果東林也下雪的話,一定也是這種灰雪,你不知道我們那兒的灰有多大。”
“我一直都很奇怪,老闆你明明是上林人,只是在東林當了兩年的蹲坑兵,但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更像是一個東林人。”
白玉蘭用兩根手指夾著煙,深深吸了一口,目光穿過不停飄蕩的髮絲,輕聲疑惑說道:“難道那些著名的石頭礦工對人行為方式的影響力真有這麼大?”
許樂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天空裡的雪花出神。家鄉的人們都沒有見過真正的雪,鐘樓街的咖啡店老闆沒有見過,穿長靴裸著長腿的漂亮女警沒有見過,他死去多年的父母沒有見過雪,噢,妹妹先藝更沒有見過。
不能講述自己對父母妹妹、對故鄉、對童年的思念,這種強迫甚至讓自己都有些淡忘,這是許樂逃亡生涯中最難以接受的事情。
蹲在地上的白玉蘭抬頭,看著許樂臉上那絲少見的追憶惘然神色,沉默片刻後,輕聲細語說道:“白澤明一直最喜歡捕捉這種鏡頭,如果這時候他在這裡,一定會興奮異常。”
紀錄片《七組》已經拍攝完畢,製片人兼導演兼客串記者兼旁白的白澤明早已經離開,回到了S1首都的金星製片廠中。聽到白玉蘭的話,許樂這才想起此事,如今身邊沒有那個陰魂不散的攝製二人組存在,居然還真的有些不適應。
流凌固然壯觀,但看的多了還是會無聊,尤其是帶著緊張恐懼的心情觀看,對於心志堅強的職業軍人,都是一種巨大的折磨,只有那些真正的學者研究人員們,一直無比亢奮,在觀測間裡尖聲叫嚷,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學者,都有遇見三千年一次難得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