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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回望鄒鬱的清媚眼瞳,似乎想要從她的反應中確認某些已經不存在的事實,但終究沒有能夠得到回應,沉默片刻後繼續說道:“鮑勃主編的文字裡也提過他已經死了,但我相信施清海這種人就算是死了,也會在死前留下足夠讓他敵人痛楚不堪的伏筆。”
聽到那個已經近三年沒有聽到的名字,鄒鬱臉上的情緒沒有絲毫變化,嫵媚清麗的容顏依舊如同寒風中驕傲的紅花,只是握著紅酒杯腳的右手上微顯蒼白,然後她轉過身去,平靜望著窗下沉默的人流,不讓邰之源看到自己的眼。
邰之源看了她側臉一眼,看了窗下人群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轉身走回辦公桌前,目光掃過廢紙簍裡的碎屑,說道:“半年來,競選本部的事務總略都由你一手擬定,我必須要說,你展現出來的優秀籌劃能力很令我佩服,所以我從來沒有反對過你的任何一項策劃案。”
“但這次不行。”他抬起頭,看著鄒鬱繼續說道:“這份策劃案太暴力,而且是由我們主動挑起的暴力。”
被邰之源直接否定,鄒鬱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望著窗下如螞蟻般緩慢向市中心商業區行走的示威人群,說道:“沒有鮮血出現在電視光幕之上,根本無法觸動民眾麻木的內心,無暴力,不**,你應該很清楚,任何群眾運動最終都會進入暴力的輪迴,如果我們不做好準備,並且掌握主動,那麼只會被風吹雨打成歷史上的笑話。”
她緩緩回頭,冷漠望向邰之源,手中那杯葡萄酒豔紅似血:“歷史上青年的**罕有成功,就在於他們思考的過於簡單過於天真過於理想化,做為這場運動領袖的你,雖然同樣年輕,但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邰之源舉起手阻止她的解釋,微笑說道:“不用解釋太多,我比競選本部這四百名工作人員,都更清楚你選擇這個激進方案的真實目的,你還是想趕在杜少卿回來之前,激化當前的局勢,逼那個人出現。”
“但你犯了個錯誤。”邰之源蒼白瘦削的臉上,笑容漸漸斂去,揉著疲憊的眉心緩聲說道。
“你過於高估許樂的影響力或者說能力。無論他戰鬥力有多強大,或者身份多敏感,他終究只是一個人,改變不了大勢,就算他依舊還是當年的那個人,眼看著聯邦陷入混亂悲傷之中,現身我們面前,他又能做些什麼?”
“而且你不要忘記,他終究是帝國人,他是帝國皇帝的兒子,我們已經三年沒有見過他,沒有人知道他在帝國那邊是不是享用了親情之類的東西,沒有人知道左天星域君王的寶座會對他有怎樣的改變,但……我們知道他是帝國人,那他就是敵人,你必須明確這點。”
“做為他最好的朋友,你應該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鄒鬱淡然說道。
“除非是真正的石頭,否則任何人都會改變,尤其是他遭受了正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精神衝擊。”
邰之源平靜又堅定地結束這場尚未真正開始的討論,說道:“關於暴力這種東西,雖然無法避免,但一定要控制,一味煽動民眾情緒,挑起階層對立,那我們和當年的麥德林,如今的帕布林又有什麼區別?”
聽到這段話,鄒鬱沉默了很長時間,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已經等於表示了認同。做為沉默行軍運動隱藏在幕後的決策部門主管,她的表態對於這場註定將要改寫歷史的群眾運動有很重要的意義。
“我已經觀察了半年時間,但由於一直沒有深入到抗議前線,所以一直沒有想明白,你究竟是怎樣把街頭田野裡的洶湧洪水,變成現在窗前這種可愛跳躍的溪流。”
她望著窗下極有秩序的遊行隊伍,遠遠看著那些黑色口罩外散發的平靜笑意,蹙著眉尖疑惑問道:“我們都知道,人多了就會出事,數萬人在田野在城市裡行走了這麼長時間,絕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