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工人緩緩取下口罩,翹起那雙淡紫色的嘴唇,微笑請教道:“西門謹上校?”
“你應該死了。”西門謹沉默片刻後,忽然開口說道。
施清海重新戴好那面大大的白棉口罩,聲音從口罩下面透了出來:“我運氣不錯。”
西門謹銳利的目光落在他的口罩上,說道:“我們研究過你,你這個人過於自信,所以並不是太難對付。”
“自信當然是有自信的理由。”施清海用微溼的左手插了揉鼻子,說道:“這就是為什麼我現在能站在你的面前。”
“酒好喝嗎?我很少喝那麼貴的酒,聽說你喜歡,所以專門為你備了一些……”西門謹忽然笑了起來,平靜說道:“你應該知道酒裡面的調料,比那十幾瓶酒加起來都要貴很多。”
“味道不錯,很可惜,我以為你也是好酒之人,當時還讚揚了你的品位。”施清海說道:“現在想起來我犯了一個錯,真正貪杯之人,不可能活的像你這樣瑣碎而怯懦。”
西門謹揹負雙手,同情地望著他,說道:“你既然已經喝了酒,那麼遲早都是死,除非你馬上去做骨髓移植,但那又可能變成植物人,作為一院最優秀的學生,青龍山最了不起的間諜,你應該很清楚這種後果,既然如此,我建議你應該馬上去醫院,而不是站在這裡和我閒聊。”
“語言上的羞辱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你錯了。我不是在和你閒聊,我就是在羞辱你,恐嚇你,讓你感到恐懼,因為我很喜歡做這樣的事情。”
施清海輕握著手【熗】,微笑瞄準西門謹的眉心,說道:“而且你必須清楚,我們從來都不是一種人,尤其是現在,我的手裡有槍,你沒有,那麼你只能接受我的羞辱。”
依靠著三層晶片掃描及全身掃描,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把武器帶進議會山大廳,但今天,施清海明顯打破了這條戒律,因為紫唇他有時候能夠發藍光。
被黑洞洞槍口瞄準的西門謹,眉梢像發癢般忍不住輕輕抽搐兩絲,皺眉沉聲說道:“你可以直接摳動扳機。”
“為什麼這麼做?”施清海忽然皺毒眉頭問道。
“為了聯邦,為了公平,你們這些人根本都不知道,我們是在從事一項多麼偉大的事業。”西門謹微微仰頭,翹起的下頜流妥出很堅硬的驕傲和淡淡嘲弄:“單憑你們這些人,怎麼可能阻止歷史的潮流?”
施清海聳聳肩:“當年臨海州體育館那件案子,我查了五年,現在終於逮到了你,你必須承認這個事實。”
“我又算什麼?”西門謹忽然神經質地笑了笑,像看著什麼荒唐事物般看著施清海臉上的大口罩,質問道:“你和許樂究竟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嗎?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施清海舉起手【熗】瞄準他的眉心,平靜問道:“是的,我很想知道你身後那位議員先生究竟是誰,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拜倫,但發現我把時間軸算錯了兩個月,所以你服務的那位議員先生另有其人,另外就是我想知道,在這件事情裡,杜少卿究竟參與了多深?”
西門謹似乎能夠猜到子彈下一刻便會進入自己的大腦,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片刻後眉頭極皺,冷聲說道:“開槍吧,或許將來在地下,我能夠說服你,為什麼我們的道路是正確的,我們為什麼要對那些家族下手,這個聯邦……”
沒有等他把這段慷慨激昂的話說完,一聲沉悶的脆響迴盪在洗手間內,上了消聲器的手【熗】子彈噴射的聲音不大,但鋼簧擊發的脆響卻是那般悅耳。
西門謹捂著鮮血迸流的腹部,踉蹌著靠在牆上,不可思議地望著施清海手中槍管冒出的輕煙,似乎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如此突然的開槍,他負在身後的雙手緊握著的電子軍刺,也悽慘地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