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坐的,不關我事,如今他倒是在我右邊重新坐了,神情自若,沒有半分不悅。
而皇太極……他坐在我左首邊,這個位置原先是阿巴亥坐的!此刻站在身後的丫鬟正是阿巴亥的婢女!他心裡也清楚得很,偏一個勁地使喚那丫鬟不停地給我佈菜。
看皇太極的樣子,只是在恪盡一個表弟的職責,非常的細心溫柔,就連布佔泰見了也連連誇讚八阿哥如何如何,聽得努爾哈赤滿面紅光,得意非凡。
我卻在看到阿巴亥眼中隱隱的恨意中隱約猜到了什麼!皇太極這小子……真是太可愛了!
我臉上藏不住歡喜,心裡高興,臉上自然也就笑了起來,阿巴亥的臉色愈發難看。
又過了片刻,皇太極猛地推了我一把,站起大聲說道:“表姐,今天是阿瑪和阿巴亥安布定親的日子,咱們做小輩的,理應敬上一杯的!”他說得如此認真,就連表情也是一絲不苟,滿臉摯誠。
我一口湯沒來得及嚥下,嗆在喉嚨裡,只覺得又癢又痛,差點沒笑趴在桌上!
滿語稱阿姨、姨母為“安布”,皇太極向來的習慣是直呼我東哥之名,這次卻故意喊我表姐,稱呼阿巴亥為安布,用意真是相當刻薄。可既然話已說到這份上,我自然得配合他把戲做足了,於是笑吟吟地站起身,端起酒盅對著努爾哈赤舉了舉,又對阿巴亥舉了舉,“東哥祝兩位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我實在不敢再看阿巴亥那張臭到家的扭曲臉孔,怕自己會忍不住笑爆,忙舉杯就唇。正欲一口飲盡,忽然手上一空,耳畔努爾哈赤喑啞著聲說:“你不會喝酒!”
那盅酒被他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他臉色不佳,似乎隱含怒氣。
我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他了,難道和皇太極一起戲弄他未來的小妻子,被他識破,所以不高興了?
我聳聳肩,“那好吧,我以茶代酒也是一樣!”
“喝茶就不必了……”他譏誚地望著我,“喝茶不顯得太沒誠意了麼?”
我眉頭一豎,喝酒不許,喝茶又不行!那他想幹什麼?怎麼所有話都由他一人說去了?
“姐姐!”嬌柔的聲音響起,是阿巴亥。
才回頭,就見自己面前輕輕擱下兩隻深口海碗,接著一隻白如皓玉的纖纖玉手提著酒壺,徐徐地斟滿酒水。
“多謝東哥姐姐吉言!阿巴亥先乾為敬!”端起其中一隻,毫不含糊地仰頭喝下。
我驚愕地望著她高高抬起的下巴,那一道柔美中透著堅毅的弧線實在好看得叫人嘆息。
“好酒量!”不知何時,努爾哈赤的那群兒子竟然全部圍攏過來,方才那聲喝彩正是由阿拜嘴裡喊出。
我微微一笑,伸手端起海碗的剎那,忽然從三個方向同時伸出三隻手,一起阻止了我——皇太極的手虛懸在上空,努爾哈赤抓住了我的手腕,布佔泰按在了碗沿上。
“怎麼了?”我笑問。
皇太極最先縮手,接著布佔泰深深瞅了我一眼,也將手撤回。只有努爾哈赤,滿臉怒意地瞪著我,“你不會喝酒!”
“可是……”我瞟了眼阿巴亥,“阿巴亥格格的美意怎能拒絕?”
努爾哈赤騰出另一隻手,端起海碗,仰頭喝盡。
我不禁有些動容,其實我並不如他所想,當真滴酒不沾,只是我的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喝多了會變得很囉唆多話。有宏曾嘲笑我是一瓶瘋,意思是說我喝一瓶啤酒下去,就會瘋言瘋語,形如痴癲。
今天我倒真是想讓自己喝點酒,然後借酒壯膽,大鬧一番,可惜竟不能如願。
努爾哈赤喝完酒後竟然面不改色,這次連布佔泰也喝了聲彩。
“阿瑪!”阿拜和湯古代等阿哥一齊上前,“兒子們也恭祝阿瑪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