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點鐘時座無虛席。包廂裡,貴賓席上,正廳後座,到處都人山人海。鎮長範&iddot;特里卡西,朱弗魯&iddot;範&iddot;特里卡西,梅爾芙&iddot;範&iddot;特里卡西坐在正廳前排,親愛的塔塔尼芒斯戴了一頂綠色的童帽。不遠處坐著尼克洛斯一家,其中當然少不了含情脈脈的弗朗茨。屈斯托醫生。舒特律師、首席法官奧諾雷&iddot;森塔、民政長官諾爾伯、松芒、銀行家科拉荷(他對德國音樂情有獨鍾,他本人也可以說是個藝術鑑賞家)、教師魯普、學校校長熱羅姆&iddot;雷什和高階警官等人,以及這地方其他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帶著各自的家屬前來觀場。觀看演出的人多得數不清,他們坐的坐著,站的站著,分散在劇院的各個角落。
基康東人安安靜靜地等著,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有人閱報,有人交頭接耳,有人躡手躡腳地朝自己的位置走去,還有人不時向站在門口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可人兒遞去怯生生的一瞥。
但旁觀者可能注意到了,幕布還沒拉開之前,觀眾已變得焦躁不安,那些靜不下來的人以前可不是這樣。小姐們扇扇子的速度快得不正常。人們似乎正呼吸著一種更活躍的空氣,他們無拘無束、暢快淋漓地呼吸著,眼睛閃耀生輝,折射出與蠟燭一樣的光芒,而蠟燭也比往日更亮更有光輝了。雖然它們還是那個數,一根不多一根不少,但人們卻從沒看得像現在這樣清楚過。哈,要是牛博士的裝置可以試用一下就好了!可惜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樂師們終於各就各位。第一小提琴手走到舞臺上,恭恭敬敬地拉了一下&ldo;啦&rdo;音。弦樂器、管樂器、鼓、鈸都已調好音高。定好弦位,整裝待發。指揮等鈴聲一響就會開始打拍子。
鈴響了。第四齣戲開始。&ldo;熱情的快板&rdo;照例莊重、慢吞吞地演奏著。這種所謂的&ldo;莊重&rdo;雖然有可能使梅耶貝爾發瘋,卻深受基康東藝術愛好者的喜愛。
但不一會兒,指揮就意識到樂手們與他所指揮的內容完全脫了節。他發現,一向老實聽話的樂師變得不那麼老實了。管樂的演奏有加快的趨勢,如果不用一隻強有力的手壓制住,它們就會比弦樂還要演奏得快,這在音樂上被視為大忌。就連低音管手自己‐‐他是藥劑師若斯&iddot;萊昂曲克的兒子,平時文質彬彬的‐‐看來也快把持不住自己了。
與此同時,瓦倫丁開始吟誦:&ldo;我獨自一人。&rdo;但這句話是不假思索就說出口來的。
指揮以及所有樂師‐‐也許是下意識地‐‐附和著瓦倫丁演唱的節奏,這個節奏是緩慢的 12 / 8 拍。拉烏爾出現在舞臺下面的一扇門口,從瓦倫丁走向他到她把自己藏在一間側室之間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刻鐘。要在往常,依照基康東劇院的傳統,這段 37 節的吟誦定會持續不多不少 37 分鐘。
聖&iddot;布里斯、內瓦斯、卡瓦娜和天主教神職人員可能是預先就安排好了的,也出現在臺上。作曲家已在總譜上標出&ldo;華麗的快板&rdo;。管絃樂隊和神職人員的的確確在演奏快板,但根本不是所謂的&ldo;華麗的快板&rdo;。合唱唱到膾炙人口的《匕首的祝願》那一段時,他們再也合不上原來的節拍。歌手們的節奏和樂師們的演奏完全套不上板。指揮甚至沒打算阻止他們。觀眾沒有起鬨,恰恰相反,他們也很激動,都不由自主地蠢動起來,與他們心臟的跳動完全一致。
&ldo;你是否願意和我一道
將這塊多災多難之地從罪惡之手中拯救出來?&rdo;
他們答應著,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