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嗎?”人,總是目盲。
他眉頭一皺。“你指的是誰?”
“我很可憐你,真的,你短視地看不見真正愛你的人,一味地沉溺在過去,死去的人真的比活著的人重要嗎?”這句話也是她的心聲。
鬼魂是無形的,存在於人心,誰也捕抓不到,時時啃食,翻覆。
“活著的人……”言慶隆低喃著,現任妻子唐春雪柔美的影像忽然躍入腦海,莫非……
“人要活在當下,你沒幾個二十年好過了,若不懂得珍惜,等人不在了再來遺憾就來不及了。”百年匆匆易過,難求有情寶。
“不愧是心理醫生,非常瞭解人性的弱點。”他必須佩服眼前女子的智慧。
他的妻子的確是個好女人,嫁給他二十一年不求他一句愛憐,默默地照顧兩個非己出的孩子視同親生,甚至不怪他不肯再和她生個小孩。
這些年來她總是不斷為這個家付出,恬柔的笑容始終照拂家裡的每一個人,安然地打點好一切不讓他操心,他甚至不曾聽她有過怨言。
與前妻的愛戀是轟轟烈烈,刻骨銘心,深到他至今仍然無法忘懷兩人相愛的日子。
但是,春雪的溫柔就如同她的名字,春天的融雪一點一滴融入他的心窩,不知不覺彙整合一條小溪河,細水長流地灌溉他自以為貧瘠的心田。
終其一生他認為自己不會再愛上人,沒想到被她一語點醒,原來死去的心早已復活,任由習慣而習慣不去深思。
看來,他又多愧負一人。
“看多了生離死別,我比較容易惜福罷了,而你的過去過得太順暢才會禁不得挫折。”回憶是用來回憶而非製造鬼魅。
言慶隆幽然的望向遠方。“你真的不願放棄君然那孩子嗎?”
“不是放不放棄,而是欠他的債尚未還清,我也走不了。”她黯然的一笑。
“你不覺得豐苦呀!你們根本不應該在一起。”債,他也有一份。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人總是放不開,相信你也明瞭黑家與唐家的恩怨是一筆胡塗的爛債。”收也不是,不收也為難。
他的掙扎她看得見,可是她的取捨又誰看見了,兩個都是她所愛的人。
他比她更清楚,不過……“一億夠不夠,我指的是美金。”
“留著養老吧!言先生,我若敢開口,唐君然十億美金也會立刻匯進我的帳戶。”並非炫耀,她只是點明事端。
鍾愛豔事件過後,他發現她明顯的沉默和不愛笑,每天總會極力地找話題逗她開心,希望將兩人的關係拉回初期相識的溫馨。
以前由她扮演救贖天使散播陽光和歡笑,現在是他搶了贖罪天使的角色,生怕她離開地變本加厲對她好,好到她會心虛。
至於那筆債討不討沒人再提起,鴕鳥似地埋在沙堆裡,等待看濁水是否會變清,魚現石淨。
“你說他愛上仇人之女?”怒意浮上言慶隆的臉,不可遏止地漲滿全身。
黑玫兒微笑地朝他一頷首。“愛不愛是我們的事,幸會了,言先生。”
原來鴻門宴也不過如此,太令人失望了。
轉個身,她不理會氣急敗壞的吼喊,帶著一身陽光氣息走出言家。
今天的天空很藍,藍得讓人想去海邊吹風,沙灘的貝殼正發出呼喚聲,沙呼沙呼地說著:快樂,快樂,快樂……
一雙細白柔荑搭上言慶隆的肩膀,力道適中的揉捏他僵硬的肌肉,他心口為之一動,一手覆上一直以來為他守候的溫柔纖指。
“春雪,我錯了嗎?”被他遺忘的妻。
唐春雪一如以往的輕柔。“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只是愛他一時,無法護他一生。”
“我有沒有告訴你,你是我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