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從前的事,但謝長青這個人一站到她跟前時,她就忍不住想起從前來。準確的說,到如今身份已經不是什麼距離了,只是她忘不了從前。有些人,她以為自已已經忘了,但其實還記在骨子裡,沒有忘掉一分。
淚流下來的時候,一隻手伸過來,食指輕輕一抹就擦去了她眼角的淚:“不要哭,阿容,這世上的事就是你一旦哭了,就只能視線模糊任人宰割了。我不知道你從前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誰都有從前,但把困在從前的墳墓裡不如把從前葬送在墳墓裡。人活著總要笑著往前看,哭是哭不出安平的日子來的。”
這時候的阿容早已經亂了,伸手就揪著謝長青的衣襟說:“你懂什麼,你告訴我你懂什麼,滄海桑田、浮雲壁壘、人世古今,可有一樣是你懂的。你的從前不就是背叛嗎,被全心信任的人背叛,可你已經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了。我呢,卻真是人世古今了。天地之廣且不說何處安心,連這微薄身軀且不知安不安,今朝過了還不知趕明朝在哪兒。”其實你就是個無病呻吟的人,當然,我多半時候也和你一樣,但是謝長青,我記得一句詩叫做‘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其實我們都見過滄誨和巫山了,一路看來疲憊不堪,兩個滿身疲憊的人怎麼能活出一個圓來。”說完放開了揪著謝長青衣襟的手,阿容轉身就要離去。
但是謝長青卻撈了她一把,又把她重新安回了自己面前,定定她看著她說道:“天地之廣我也不知何處去安心,這身家安與不安我自保得,也願保你,只問你願意不願意罷了。至於你說的活出一個圓來,阿容,就像你說的,滄海、巫山之後一步都走不動了,你難道還要千山萬水去找那個能跟你一塊兒活出一個圓來的人嗎?”
話說到這兒時,謝長青頓了頓聲,然後長嘆一聲說道:“又或者說。你是個連從前都走不出來的人!”
這是一劑重藥,謝長青明知道不該這麼說,但是他總是對阿容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所以不自覺地想點醒她。只是他不清楚,這姑娘是不是願意醒過來而已,就像他從前也不願意醒過來一樣。
“對,我就是一個連從前都走不出來的人,所以我比不上你這麼超凡脫俗,能說放就放,說忘就忘。收拾起背叛者來毫不手軟,你的從前還真收放自如呢。”被戳中了的阿容就跟炸了毛似的,也專挑人軟處刺。
但謝長青豈是這一刺就跟阿容一樣炸了的,這時謝長青又溫軟了下來,伸手扶了扶阿容的腦袋,讓她和自己對視,然後說道:“你不放不忘,就能回去嗎?”
久久無語,謝長青的這句話,在阿容的腦子裡回落了好久仍舊餘音嫋嫋繞耳不絕。不放不忘,也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其實一直在她的心裡,都存著總有一天又可以莫明回去的念頭,只是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而已。今天忽然被謝長青這麼一說,真叫一個蕩氣迴腸,幡然省悟。
周毅山,我回不去了……
“謝長青,你是個混蛋。”阿容淚流著罵出一句來。
聽得她罵他,謝長青反而悶聲笑了:“嗯,我不是好人。”
“我要吃雞腿……”哭完後沒力氣,阿容決定吃完再說。
這一句話,就讓謝長青的悶聲笑變成了一串爽朗如春風一般的笑聲,淺淺地在春末仿如最燦爛的那一枝,瞬間開了,便告訴旁人春尚在猶是好:“好,吃雞腿,炸的、醬的、燜的、燒的,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我想吃人,也給吃嗎?”抹了淚,阿容側著臉問了一句。
謝長青倒也反應快,伸出胳膊來者著阿容,然後眼神燦燦然地說:“剛才我惹你哭了,看來你記上仇了,這就想生吃了我。好吧,你咬吧。”
“噗……”
看著謝長青這副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