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太愛擺譜,這驕橫的牌子就算豎起來了。”
這也是他第一次面對官場鬥爭,一切算計,都在不經意間,讓人防不勝防,最關鍵的是,被算計的還發作不得。就像文判官這招,他若藉機指責,只能給人留下二貨的惡劣印象。
想到這,江雷不由恍然:“怪不得寧遠宋城隍走後,新城隍一上任,便迫不及待在重要位置上安插親信,這沒有靠得住的自己人,確實難做。早知道,便從寧遠帶一部分手下出來了。”
恍然歸恍然,這招卻還得接,而且要接得讓人不敢小視。作為官場新嫩,江雷還不會耍一些小花招,只能從側面下手:“不用勞師動眾的,我陰曹畢竟不是陽間官府,陽間新官上任,屬下官員要出境迎接,太過繁縟,太過繁縟了。”
一番話,把文判官都說糊塗了,不知城隍這是怪他們沒有出境迎接,還是真心覺得繁縟,只好拱手道:“遵城隍令。”回到班位,才在心中蹦出“深不可測”四字。
“何時驗檢各司司務,請城隍示下。”文判官剛退下,速報司大神又追了上來。這下,江雷就算再遲鈍,也明白情況不對了。哪有在剛上任的第一天,就驗檢司務的?換而言之,剛上任的他,鬼生地不熟,就算政務中有什麼貓膩,也看不出來。對方在這種時機,推出此事,真實用意就值得玩味了,有可能是下馬威,也有可能是要趁他不熟悉情況,打算矇混過關。
為了試探,江雷故意不理速報司大神,轉頭問巡訪使:“各地境主遇到的棘手難題不少吧,真是難為你了。”要說別的職位,可能不瞭解,但巡訪使的重要性,卻瞞不過他。
底下原本排列整齊的班位,在聽到這句話後,立刻就亂了,所有鬼都在用驚慌的眼神互相探問。雖然這種驚慌只持續了兩三秒,便恢復了正常,但卻逃不過他的眼睛。
原來如此!江雷萬萬沒想到,府谷城隍廟,居然上下勾結在一起,共同對抗他。
“到底是什麼東西,讓這些鬼團結一致的?”他琢磨著。上輩子曾聽說過一句話:能團結人的,除了共同的理想,就是共同的犯罪。
要說陰曹鬼魂有共同理想,純屬扯淡,那剩下的,就是共同的犯罪了!
還是石破天驚的犯罪!
“大案啊,沒想到一上任,就遇到大案!”江雷感覺自己的心在猛烈跳動,是一種久別良友又重逢的激動:“陰曹到底有多少鬼參與了這件大案?府谷縣?神木道(在陰曹相當於州)?延綏邊鎮(在陰曹相當於府)?甚至陝西行省?”
想到這,江雷衝府谷巡訪使神秘一笑:“府谷縣轄地廣闊,巡訪使接管一十七境,確實辛苦啊——”
這下,在丹陛下站班的眾官吏再也沉不住氣,紛紛交頭接耳。
“爾等好大的膽子!”江雷猛地站起,張口吐出城隍大印,念動近千字的咒語。
陽間。
府谷縣。
白日的朗朗青天,突然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完全遮擋,變得沒有一絲光線。而陰間,同樣沉寂了下來,所有鬼魂,都感到了發自內心的恐懼。彷彿老天在震怒。
封鎖陰陽兩界!
是的,當初在整個北直隸發生的大封鎖,如今出現在了府谷。也就是說,無論佛、道、妖、精還是鬼,從此刻起,再也走不出府谷。除非力量不屬於人間,除非江雷唸咒撤銷封鎖,這就是城隍真正的權力,這就是城隍真正的威能,這一刻,他的意志,代表了天!
“城隍,陰曹有規定,不得隨意封鎖兩界,屬下斗膽,請城隍撤銷!”
“屬下請城隍撤銷!”
滿殿官吏聚在一起,驚恐的厲聲高呼。
打中你們的軟肋了嗎?江雷淡淡一笑:“我數到三,願意坦白的,走上丹陛。否則,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