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黑衣漢子恍若大夢初醒,忙道:“小人名叫岑洪!”
海貝勒道:“你是什麼地方人?”
那名叫岑洪的黑衣漢子道:“小人是湖南人氏!”
海貝勒道:“你到北京來,是來幹什麼的?”
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道:“小人跑江湖賣藥,攤子設在天橋,住在……”
海貝勒截口說道:“既是江湖賣解的,為什麼看見官差要跑,還拒查?”
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吞吞吐吐地道:“大人開恩,小人不知道這兩位是官差……”
海貝勒道:“跑江湖賣解,見識眼光都該高人一等,怎會不識官差?”
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道:“小人這是第一次來京裡……”
海貝勒道:“便是沒來過北京的人,也應該知道‘雍和宮’中的紅衣侍衛國師們,何況你是個跑江湖賣解的?”
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一時未能答上話來。
海貝勒道:“沒話說了麼?”
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忙道:“大人開恩,小人的確不知道!”
海貝勒道:“我可以開恩,但你要實話實說,你是江湖人,該談江湖事,‘洪門天地會’的人躲到哪兒去了?”
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哭喪著臉,道:“小人真的不知道什麼‘洪門天地會’的人……”
海貝勒道:“難道說,你連一個江湖人也沒有看見?”
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道:“小人沒有看見……”
海貝勒道:“那我就沒有辦法開恩了,你知道動手拒查,襲擊官差,這是什麼罪麼?你還要不要腦袋?”
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嚇破了膽,翻身爬下,叩頭如搗蒜。口中連叫開恩,一副可憐樣!
那旁立的紅衣喇嘛突然說道:“稟貝勒爺,這傢伙分明叛逆一夥,不給他點苦頭吃,他是不會說實話的,您請下個令,讓屬下……”
海貝勒擺手笑道:“‘洪門天地會’中,哪有這樣的軟骨頭,假如人人都像他,那叛逆就不足慮了,放他走吧!”
那紅衣喇嘛不敢不聽,應了一聲,低頭喝道:“狗東西,滾!”
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如逢大赦,顧不得謝恩,忘記了斷腿,爬起便走,卻砰然一聲又摔了下去!
這一摔固然不輕,可是他沒在意那麼多,連爬帶瘸地抱頭而去,看樣子,斷了一條腿,那算便宜!
其實一點不錯,那年頭,滿人八旗橫行霸道,殺個漢人像殺只雞,打斷條腿那還不像拔根雞毛!
更何況,出手的是朝廷供奉“雍和宮”裡的國師?
小玉挑了挑眉,滿面俱是悲憤之色,但她到底忍了下去。
梅心則神色平靜,看不出有什麼感受。
只聽海貝勒說道:“嘉瑪哈,留宿的客人還有幾個?”
那紅衣喇嘛道:“回您的話,還有十幾個!”
海貝勒道:“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那紅衣喇嘛道:“回您的話,什麼樣的人都有!”
海貝勒沉吟了一下,道:“你去把他們都叫到院子裡來,讓我看看!”
那紅衣喇嘛應了一聲,立即揚聲招呼!
梅心突然說道:“海爺,我要回房去了!”
海貝勒回身說道:“怎麼,想睡了?”
梅小道:“我哪兒還睡得著,我這個人生來心腸軟,我不忍站在這兒看著國師們再打斷人的腿!”
海貝勒赧然笑道:“梅心,剛才我沒來得及阻攔,如今你放心,我絕不難為一個無辜,但也絕不放過一個叛逆!”
梅心淡淡說道:“站在同為可憐草民的立場上,我謝謝海爺!”轉身偕同小玉回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