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暗得有些快,楊楚生剝完了竹筍,看著眼前的田野,已經有社員往村裡走了。
“喂!”楊楚生本來想大喊,可是見桂香嫂跟幾個村婦,還有兩個女知青走在一起,卻不好意思喊。想喊她拿衣服,這還要讓他怎麼喊。
桂香嫂是不是忘了?跟村婦們在笑,雖然眼睛是有往竹寮這邊瞧,但卻沒有往這邊走。
竹筍好吃,雖然下雨天,不能到公社那邊買豬肉,但是竹筍炒鹹菜,吃起來也不錯。筍的清香,帶著鹹菜的酸,放入嘴裡一咬,脆脆的,好像嘴巴里,也能感受到春意。
儘管細雨連綿,但雨中的晚上,自己一個人,旁邊臥著白狗,泡著茶,聽著竹寮上面,“沙沙沙”細雨輕灑的聲音,也有說不出的愜意。
自己一個人,也會想些心事。楊楚生慢慢地喝,腦子在想,他申請到香港還沒批,也好,他還要到省城開勞模會,然後再到香港反倒適合,要不然這手續也容易過期。
旁邊的小白突然站起來,朝著黑暗的外面搖起尾巴,嘴裡還“咻咻咻”地叫。
“自己在幹什麼呀?”桂香嫂的聲音才一響,一手撐著雨傘,一手拿著雨衣就走了進來。
“在喝茶呀,坐吧。”楊楚生也笑著說。
桂香嫂笑一下,將雨傘和雨衣一放,看著一堆已經被楊楚生放在一邊的衣服,眼睛又往他臉上瞄。她這一看,最上面就是那一件最小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先收衣服。”桂香嫂一說,拿著一個楊楚生以前養鴨子的塑膠桶,先將衣服放進去。
“喝呀。”楊楚生又泡了一杯茶說。
桂香嫂搬著張小椅子,往他對面坐,說是對面,其實也就只隔著一張跟學生課桌一樣大的桌子。拿起茶,嘟著小嘴巴吹幾下,才喝一小口,眼睛卻又往楊楚生瞄。
“咳咳!”兩人的目光對一起,桂香嫂嘴裡還含著茶水,咳兩聲,緊抿著嘴巴在笑。
“你笑什麼?”楊楚生還問。
“咯”!不知道這是桂香嫂嚥下茶水的聲音,還是她在笑。反正她的茶水嚥下去了,俏麗的臉上也在笑。搖搖頭,就算是回答了。
楊楚生也拿起一杯茶,喝一口才說“下午到大隊開會,我已經提名讓你入黨。”
桂香嫂眨著美眸,然後挺一下身子,突然間,露出一臉莊嚴的表情。
“撲!”楊楚生見她的表情有點滑稽,笑著說“用得著擺著這樣的表情嘛。”
桂香嫂還在繼續莊嚴,這可是她在電影裡學來的,不是嗎?按照電影的鏡頭,她還覺得莊嚴得不夠。
“行了,別挺成這樣。”楊楚生又笑著說。
桂香嫂朝著他一瞪,低頭也自己的身子瞧,也是“嘻”地一聲。她也有感覺確實挺得太兇,也會想起下午她躺在被子裡面的那一幕。
要說吧,桂香嫂走最遠的地方也就是縣城,入黨了,要沒有小小的激動可能嘛。瞧她眼睛還眨不停,不但表情,就是身子還是照樣挺得相當光榮。
“這只是提名,你還不是黨員。”楊楚生又笑著說。
“還不是呀?”桂香嫂一說,突然間洩氣了,身子一放鬆,什麼莊嚴都消失不見。
這表情,也太好笑了,楊楚生禁不住“哈哈”地笑。
桂香嫂斜瞪著這傢伙,感覺這加入組織的事,在他眼裡就跟在玩似的。看他還在笑,抬手朝著他的肩膀就打。
楊楚生還是笑,伸手朝著打向他的手一抓,笑著說“別砸壞了茶杯。”
竹寮裡面,只有他們兩個,細雨中的田野裡,也是一片寧靜,就連一聲哇鳴也聽不見,有的,只是雨打寮頂和竹葉的聲音。這樣的場面,寧靜中,也會讓打鬧的桂香嫂,生出另一種心境,她的手還被他抓在手裡,帶水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