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田野裡,儘管北風“嗖嗖”地颳著,但是四個知青,卻坐在土坎上面。黑夜裡,四個身影都有一段時間一動不動了,動的只有他們被風吹動的頭髮和衣裳。
突然,淒厲的北風裡,響起了一陣口琴聲,還是那首知青們經常聽到,但卻不明白其中隱藏著什麼的《夫妻雙雙把家還》。
楊楚生還是在想念白雪,還是在想著,她會怎麼樣。
“別吹了,睡覺!”孟躍進大聲喊著,第一個走下土坎。
“休息吧,也許明天醒來了,又有什麼事發生。”劉雪貞也站起來說。
確實,劉雪貞說的沒錯,一覺醒來,知青們才往村裡走,就見到水雞叔,也從村裡走出來。
“水雞叔,一大早要到那?”王升見到大隊書記,比誰都喊得快。
水雞叔沒有回答,走到他們眼前就說“一大早,公社就來電話了,讓你們帶著鋪蓋,到知青農場。”
幾位知青都在互相看,當然會驚訝了,孟躍進大聲就喊“搞什麼,我們在這裡,不也一樣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水雞叔嘆口氣又說“回去收拾鋪蓋吧,吃完早飯就走。”
“媽的,老子也要逃港。”孟躍進邊疊著褲子邊罵。
劉雪貞卻邊收拾邊哭,看著楊楚生說“到了知青農場,我們還能不能在一起呀?”
“不在一起又怎樣,日子還得照樣過。”楊楚生將白雪的那個口琴,往被子裡塞就說。
熟悉的竹寮,楊楚生站在中間,看著架子上白雪的東西,還是取下來,寄放在秋月嫂家裡吧。
知青們也沒有能跟過去一樣,跟著社員們一起勞動,有時聽到女社員們曖昧的話題,做出一個會心的笑的場面了。
也不止紅光大隊接到通知了,所有知青,都要化悲痛為力量,加入進轟轟烈烈的開天闢地運動中去,也就是集中到知青農場。
再一次背起鋪蓋,四個知青,在紅光大隊的社員們,還有大隊幹部的相送之下,招著手,往村口走。
“楊同志,小心點,春節一定要回來一趟!”秋月嫂邊說著,邊擦著眼淚。
多少個社員在以淚相送,桂香嫂也是默默地站在人群的前面,她也在流淚,因為她忍不住。
“走吧,希望你們能再回來。”一直不吭聲的水雞叔,也終於說話了。
水筍叔還是那樣,多餘的話他不說,只是將兩包菸絲,放進楊楚生的口袋裡。
劉雪貞也在擦眼睛,不管怎麼說,跟社員們,特別是三同戶是有感情的,要離開了,自有那種依依不捨的情懷。
“記得回來呀?”桂香嫂也終於喊出聲了。
“走了,會回來的!”楊楚生大聲說,才要轉身,突然兩聲狗吠,一條白影,從村裡直衝而來。
是小白,這傢伙衝到楊楚生身邊,嘴裡“咻咻咻”小聲叫著,那條尾巴“撲撲撲”直搖,然後抬頭看著他。
“小白,以後跟著大旺,別亂跑。”楊楚生拍著白狗的腦袋說。
“楊同志,我星期天就帶著小白找你去!”大旺還揹著書包,邊喊邊哭,因為這時候還沒到上學的時間。
“不行,你要好好讀書。”楊楚生又說了一句,再次揮揮手,轉身往村外走。
“小白,回來!”大旺朝著還跟在楊楚生身後的白狗又喊。但是白狗不聽,到了真正要過紅光大隊的那條大路上,才往一個高的堆上衝,然後目送著四個知青。沒有聽到狗的叫聲,只有那條白色的尾巴,一直左右搖個不停。
終於,白狗看不到楊楚生的身影了,從土堆上跑下來,也不管大旺的招呼,撒開四腿,往那個它從小住到現在的竹寮跑。
女社員們只有唏噓,只是大家沒有看見,還有一個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