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手,朝拿著毛巾的手就拍。雖然下巴疼但眼睛還是好的,狠狠地瞪著老婆一眼。他不能開口罵,要能的話,一定會罵得她往她孃家跑。在番薯地裡頭,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吱一聲。
桂香要怎麼吱聲,她的性格還有想法,並不跟吳擁軍兄弟們的老婆一樣。並不是跟楊楚生有什麼,最多她跟他,也就是兩三次無意中的臉紅而已,還不到有什麼越軌的意思,這事她就是覺得吳擁軍不對的嘛。
“桂香,你是不是在可憐那個小知青了?他被楊楚生打成這樣,你就一直沒有說話,我叫你跟他拼了,你也站著不動!”這是吳擁軍三哥的老婆喊的,這婆娘不但喊,指還往桂香的鼻子指。
“五個人跟他一個人打,我要是也下去,人家會怎麼說?”桂香也說了。
“哎呀,你真的可憐那個小知青了,你說的,就是我們欺負他了。哎呀,四叔啊……”
這娘們說的是什麼,水雞叔也聽不下去了,她還沒說完,他又說“別說了,男人的事,女人插什麼嘴。”說完,這大隊書記也走,反正這一家子說的話,他都聽不進去。
桂香能怎樣,咬著嘴唇,轉身往裡屋走。她真的是裡外都不是人,反正有人在暗中罵吳擁軍,也會連她帶進去。現在家裡人卻認為她胳膊往外拐,看其他的人那些表情她就知道,沒有一個人給她好臉色的。
這美少婦走到裡間,越想越委屈,現在她還想罵那個媒人,當時將吳擁軍吹得就連頭髮稍都是紅的。什麼年紀不大就當了民兵營長,過幾年一定還會當上公社幹部,變成一位同志。反正不是種田的幹部,農民們全部都稱為同志。
也沒辦法,這年代一般的夫妻,特別是在農村,有誰是自由戀愛的。當時看這個吳擁軍,長得也算是可以,卻不想嫁過來了,完全是另外一個人,那性格就跟一頭動不動就會發瘋的牛一樣。也可能在外面,打那些黑五類或者屬於投機倒把的社員打不夠,回到家裡也是動不動拿她出氣。
女人委屈了能怎樣,哭了唄。桂香坐在床沿,眼淚唰唰就出來了。
可能吳擁軍有點變態的性格,跟他的人有關吧,想到這,桂香更覺得委屈。這傢伙看外面壯得就跟一頭牛似的,其實卻是另外一回事,要不她過門兩年了,七百多天肚子還是跟在孃家一樣的平。
在農村裡,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別人也最愛在背後指指點點,特別是家裡人,有時候說話還特別難聽。
不管再怎樣,夫妻之間沒有那種愛,當然也沒有別的夫妻那樣的深情。別說桂香也才二十二歲,就是年紀再大個幾歲的,晚上睡覺總是屁股朝著屁股,有點情也不會深深,那種意卻還真的是朦朦。
“桂香,你家豬也不餵了?”外面又有人在喊,這是吳擁軍大哥的老婆,在這個大家庭裡,她就跟眾媳婦的婆婆似的。
桂香趕緊擦乾眼淚,走出裡間,那當大嫂的,看她還有流過眼淚的痕跡,馬上就撇一下嘴巴,反正她就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這吳擁軍真的倒黴,晚上的飯就是吃不下,因為下巴疼。
“到醫療站找醫生看一下吧。”桂香邊扒著飯邊說。
吳擁軍聽了真不爽,瞪起一雙血紅的眼睛。要不是他的下巴確實疼,肯定會大罵。這時候大隊合作醫療站還有開嗎?
說真的,桂香坐得也煩,誰願意好心跟他說話,還得被他這樣瞪。乾脆夾了兩筷子菜,往白粥裡面放,往他們家外面的門檻坐。
跟她一樣,拿著飯坐外面的,卻還大有人在。這年代在農村,男人們更絕,手裡端著一碗飯,有時候可以走大半個村子。
桂香一坐下,還扒不到兩口,突然“咯”地,將吃進嘴裡還沒有咬動的鹹菜,整塊就嚥下去。
看見楊楚生了,這傢伙不知道是捲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