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天下第一人,任誰想來都是能與長公主意氣相投的。如今看來,褚大人至少是比之前的師傅們耐心許多。若能有褚大人言傳身教,長公主也能受些約束,修身養性。”
張月娘這一番說辭倒是有些跟梁武帝之前的說辭不謀而合。褚嬴這樣順著想來,倒不覺得蕭令姿是個不可雕的朽木了。至少她還懂得體諒梁武帝這個兄長的苦心,自己給自己找個合適的師傅過來。
不過,褚嬴的這個想法,很快就被蕭令姿自己打破了。
張月娘剛剛引著褚嬴從偏殿的迴廊裡出來,銀鈴尖利如刀的說話聲已經從正殿那裡傳過來了。
“哈哈,長公主剛才真是利落,一下子就把那個鼻孔朝天的月桂踢進荷花池裡了。這下御花園可不止花開並蒂好看,還有猴子撈月呢!哈哈哈……”
“呵,誰讓她總是仗著貞妃的勢。今日便該好好教訓教訓她。”蕭令姿聽著銀鈴的話,順勢還有點小得意。
“長公主!”張月娘聽見兩人的話,趕步上前來先行了禮,才急道,“長公主怎麼又打了貞妃娘娘的近身?”
蕭令姿正要開口說話,忽見不遠處的褚嬴正站在那裡朝她行禮,遂朝張月娘滿不在乎道,“不過是個宮女,本公主打了又如何?”
言畢,她快步繞過張月娘,又朝褚嬴冷冷一笑,轉而回正殿裡去了。銀鈴緊跟在她身後,又衝褚嬴做了個鬼臉。這主僕二人的行徑,簡直就是天生一對,最佳拍檔。
看著張月娘如此處境,褚嬴默默的在那裡搖了搖頭,心說這個蕭令姿果然不是個適合他加班加點精工細雕的材料。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一如既往,棋盤前仍然沒有出現什麼璞玉,連那塊內殿裡的頑石也沒有半分響動。褚嬴看著眼前的棋盤,發呆之餘,只好在腦海裡玩自己跟自己下棋,以打發這漫長的“罰跪”時間。
不得不說,這時的褚嬴大概還不能想到,這個技能將會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成為他唯一的精神寄託。
兩個時辰之後,照例是張月娘送褚嬴出門的,可是今天不知怎麼的,門口老樹下竟已經有兩個小奴早早等在那裡。這兩個小奴,正是當初第一次引他來興慶殿門口順便甩下他不管的人,這次還是他們倆來興慶殿門口等,必然是皇極殿裡梁武帝有請。褚嬴大喜過望,簡直就如餓了一年的人見到了雞腿,若不是還知道宮中禮教,幾乎就要撲稜開兩隻手衝上去親兩口。
雖然皇極殿和興慶殿這二位是親兄妹,但跟內行人下棋總比對著外行人發呆強。
褚嬴一路跟著他倆火急火燎地趕到皇極殿,果不其然梁武帝已經在棋盤邊上手執黑子,作思忖狀許久了。看到褚嬴進來行禮,梁武帝趕快大手一揮,請他免禮入座,並示意他可以落子。褚嬴落座後低頭一看,原來棋盤上擺的是一局殘局,也不知道他是從哪找來的,或者誰跟他下的。不過,這在褚嬴看來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只需要給他片刻熟悉棋盤上的局勢,他便有信心可以迎刃而解。
果然,不過片刻,褚嬴已經從棋簍裡拿起了白子,一個尖衝下在了棋盤上,像舉起了一把刀,一刀就對準了黑棋的軟肋。梁武帝黑子落去趕快擋下,心說這個傢伙到興慶殿坐了這麼久冷板凳,居然還是不吃教訓,如今到了棋盤上竟還是這樣不知進退,甚至比之前還要張狂。
不過,褚嬴接下去的一手扳,又讓梁武帝有些摸不著頭腦。從眼下棋盤裡的章法看這個棋痴,如今倒像是他得了興慶殿的真傳,時而言笑晏晏,不覺間又是刀光乍現。梁武帝莫名有些無奈,只好在棋盤上另一邊落子長了一手。
“稟至尊!”褚嬴正要接下去落子,忽聽得旁邊內侍總管緩步過來,走到梁武帝面前行禮稟告,“貞妃娘娘在殿外求見!”
褚嬴趕快停下了手裡的棋子,低頭端候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