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會少的。”湯姆說。
店員愣住了,“什麼?”
湯姆走到窗戶邊,撩起黑色的尼龍窗簾,外面的人群明顯散去很多,但還是有不少在等博金博克對買賣殘次品表態。
他很有耐心,重複道,“錢不會少的。”
“可,可是……”店員支吾道,湯姆回過頭,衝他微微一笑,店員瞬間從這個略微陰沉的笑容裡嗅到了什麼,“難道……難道……可是如果外面的人知道他們出事的話肯定會懷疑我們。”
懷疑有什麼用,懷疑沒有證據,那也是白搭。而且,懷疑也有好處,這樣以後就不會再有人來找博金博克的麻煩了,而表面上他們的賠償根本挑不出錯。
湯姆嘴唇邊的笑容很淡,他的目光越過窗外騷動的人群投向遠方,身後的店員還在搔著頭皮焦急地喃喃自語,而湯姆的身軀在一瞬間僵硬了。
“湯姆,你怎麼了?”店員很快發現湯姆的不對勁。
“……”他的脊背慢慢放鬆,店員敏感地察覺他搭在窗稜上的手指猛的收緊,用力得指節發白,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他一下子反應過來,“湯姆,難道是那個老小姐又來找你了?”
湯姆不動聲色地放下窗簾,轉身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他挑起眉毛,詢問地望向店員,店員瞧見他嘴唇上的冷意渾身一抖,情急之中也忘了抓頭皮,趕忙喊道,“我這就去拿金加隆!”說完就一溜煙地跑走了。
博金博克對面。
阿爾替溫納點了一份玫瑰茶點,他自己則要了咖啡。
翻倒巷的一切都比對角巷簡陋的多,連帶著盛放奶黃色餅乾的白色磁碟都是由缺角的。阿爾皺著眉頭打量著周圍,一臉嫌棄。
一陣叫人窒息的沉默,許久,溫納咳嗽一聲。
“您吃不慣?”溫納問,她把餐巾規矩地疊好,放在膝蓋上,學校裡佩拉和埃德加就是這種吃法。
“不,只是……”他言辭閃爍。
“這裡的餅乾烤得還不錯。”
“只是覺得這裡太不符合您的身份了。”阿爾嘆氣,“都怪我,不應該強迫您陪我來這種……骯髒下/作的地方。”顯然他看到了翻倒巷裡幾間特殊行業的店鋪。
溫納有禮地笑道,“您千萬別這麼說,這些對我來說其實都還好。”可她卻再沒胃口了,往窗外瞥了眼,人群已散去大半,湯姆也沒有再出來,她便提議,“吃完以後道特爵士您還想去哪裡轉轉?”
“叫我阿爾。”
“好的……阿爾,您還想去哪兒轉轉。”
阿爾微笑,藍眼裡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只要您在我身邊,哪兒都行。”
溫納默默地把杯子放在桌上,柔和地說,“是嗎,真好。”天知道她已經開始胃痛了。
“是挺好的。”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帶著明顯的嘲諷和笑意,一個字一個字清晰道,“只要您在我身邊,哪兒都可以。”
這個熟悉的聲音。
溫納的牙齒幾乎要被她自己咬碎了。
老天,她的胃開始劇烈地痙攣,但感謝上帝,和阿爾在一起的尷尬感因為這個人蕩然不存,這也算是不幸中的那麼一點……唔……幸運。
“閣下是?”阿爾滿含敵意。
“湯姆裡德爾。”那個慢悠悠的聲音說,聲音的主人還施施然向他們舉杯致意。
阿爾哼了一聲,“從未聽說過。”
“我只是一個平民,您這麼出色的人自然不會聽過我的名字。”
“是嗎?”阿爾冷聲說,“你想說什麼就快說,我沒有多餘的錢給你。”他之所以這麼說是看出了湯姆的落魄,對方的舊袍子一看就穿了有些年頭,手肘的地方已經磨白,邊角的細微處甚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