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歡一口咬定是巴特爾拐跑了銀鳳。說:“這丟人現眼的事兒你讓我去報案,你嫌我丟人丟得不夠?”
總算弄明白了原委,銀鳳這幾年跟巴特爾搞物件。孫二孃曾託何安到葛家提過親。做父親的不願女兒與母夜叉做婆媳,堅決反對。女兒就私自去赴約會。父親只好將女兒關起來,關到近一個月時候,出了眼下這樁事。
鄭舜成點頭,揣度,一時拿不了章程,卻被葛老歡誤解:“你不管是吧?好,我回家拿菜刀去,跟母夜叉一家拼了!”霍地站起,就要往外走。好說歹說才拉住。總算答應容個工夫,去了解情況。新任村支書打保證,到最終一定給個說法。
是去採石場找的巴特爾。去的時候,巴特爾正在一個採石面上埋頭打鋼釺,只抬頭看了一眼,沒開口,也不停手裡活計。鄭舜成搭訕,問這樣起一年石頭,能掙多少錢?“靠流汗掙血汗錢,能有幾個大子兒!”答話明顯帶著情緒。默了默,鄭舜成又搭訕:“巴特爾,說起來咱們還是小學同學呢。”小學同學不以為然:“那是多少輩子的事了。現在咱倆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這話怎麼說?”
“你上了大學,我回家放羊。你回村當支書,一村百姓的父母官,我巴特爾在這兒起石頭。”
曼陀人物(2)
“你也是村裡的青年書記嘛。”
“嘁,這青年書記不過是陸顯堂放那兒的擺設,連我自己都不當回事兒。”
“我當選村支書,得到過你的支援。希望你能繼續支援我的工作。”
巴特爾認真了,一下停住鋼釺:“我支援過你?我咋不記得?”
鄭舜成看著他的眼睛,誠懇地說:“真的,沒有你拎著菸酒闖會場,陸顯堂的票不會掉那麼多。”
巴特爾急了:“咱可得把話挑明瞭,我可不是為支援你。我是看不慣他們那一套。曼陀北村快被他們造治黃鋪了,還坐那兒人五人六地競選村支書!我心裡有氣才當著大夥兒亮他的醜。”
說其實誰當這個村支書,對他巴特爾都一樣。
好不容易村支書才把青年書記的心扭過來,與自己坦誠相見。他說,巴特爾兄弟,我知道你是村裡年輕人的頭兒,他們信任你,聽你招呼。我剛出校門,沒啥經驗,真誠地希望你能跟我聯起手來,把曼陀北村的事情辦好。巴特爾長嘆,說晚了!沙子吞了半個村子,地快不能種了,草場沙化牛羊也養不成了。在山上起點兒石頭掙幾個辛苦錢吧,有人又要封掉採石場,沒活路了,這個破青年書記他也不想當了,過幾天也出去打工去。
巴特爾所以沒有像哥哥烏力吉那樣,外出去打工,主要是戀著銀鳳。怕趁自己不在的時候,葛老歡強行把銀鳳嫁出去。
說啊說啊,終於,青年書記這樣表了態:
“只要你鄭舜成真能治住沙子,鎖住那條大孽龍,那我巴特爾就服你。以後上刀山下火海,你只管招呼一聲!”
這才提起關於銀鳳。銀鳳確實是被巴特爾給藏起來了,是藏在曼陀南嘎查他老姑家裡。這是因為,前天媒人上門,給一個在千柳市郊區開水泥廠的瘸子提親,讓銀鳳去做填房,答應下聘禮五萬。葛老歡一口允下。說媒的一走,立馬拉開陣仗逼銀鳳。
究竟要這樣藏到什麼時候,心裡是迷茫的。要不是顧忌銀鳳媽媽的病,同時怕把葛老歡真氣出個好歹,兩人早就私奔了。巴特爾堅決地表示,必須老歡叔答應不再逼婚,他才會送銀鳳回家。
最後,就這樣定了,由鄭舜成去做銀鳳父親的工作,把糊塗腦袋搖清醒。
鄭舜成說:“包辦婚姻是違法的,這老歡叔應該知道。你和銀鳳是真心相愛,理應成全。”
03
“知道我們烏蘭布通草原那個千百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