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臥室的房門是開著的,外間的聲音隱約傳進來,我好像聽見了電飯煲&ldo;噗噗&ldo;的聲響,一股濃鬱的香氣瀰漫在房間中,我沒什麼食慾,但這香氣卻誘得我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唾沫,頓時嗓子裡一陣火辣辣的疼。
這是…魚片粥的味道嗎?
我再次睜開眼,扭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時鐘,現在是第二天的下午一點半了。床頭櫃上還放著溫度計、一板少了兩顆的白加黑,暖壺和水杯。
我疑惑不解,這是誰在照顧我?家裡除了我自己,就只有林依了。難道是林依嗎?不會吧,她如此嚴重的心理疾病,不給人添亂就算了,也會照顧人嗎?我有些不大相信,剛打算起身出去看看,就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我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急忙閉上眼,裝睡。腦子裡還是昏昏沉沉的,卻強打精神分辨來人是誰。不過也不需要我怎麼動腦子,這腳步聲我很熟悉,來人身上的淡香我也很熟悉,是林依沒錯,這讓我很是驚訝。難道真的是她在照顧我?
一隻冰涼的手突兀地搭在了我的額頭上,我被這突來的刺激激得眼皮抖動了一下,已然甦醒的事實被她發現了,她收回了手,淡淡的嗓音傳入了我的耳中:
&ldo;顧凡?你醒了嗎?&rdo;
我無奈,只得磨磨蹭蹭地睜開眼,視線緩緩投向她。
等到看清她的模樣,我又被她嚇了一跳。她正穿著一身屬於她自己的居家服,一改原本向來披頭散髮的模樣,將長發挽了個低馬尾,因著俯身看我,烏黑的髮辮歪垂在肩頭,眉眼淡淡,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溫和氣息,如此賢淑美麗的人/妻模樣,恍惚間我還以為從前的她就這樣回來了。
但她眼底透著疏離,木然無神,我彷彿被涼水當頭澆下,她還沒有回來,只是我自己產生了幻覺。
我疲累的閉上眼,嗓子裡艱難地發出了一聲:&ldo;嗯。&rdo;算作對她的回答。
&ldo;醒了,就先吃點東西吧,我熬了魚片粥,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rdo;她緩緩地說著,原本口齒伶俐、聲音動聽的她,如今卻用緩慢又木然的語調說出這樣一句話。原本是照顧人時關心的話語,卻冰得像是冬日裡的湖水一般,讓我有些哭笑不得。她這究竟是主動關心我,還是被迫關心我,我都有些分不清了。
&ldo;呃…沒關係,我挺喜歡的。&rdo;我撕扯著嗓子說道,那嗓音實在恐怖,我都不想再開口說話了。
她倒是渾不在意,扶著我坐起身來,然後走出了臥室,不多時,就端著一碗粥走了回來。她坐在我床邊,挖了一勺,吹涼,送到我唇邊,似乎根本不去考慮餵我這個動作究竟恰不恰當。她既然沒有在意,我也就沒有傻到去拒絕,就著她機械的餵送艱難地吃下了大半碗,就表示吃不下了。
我一直在努力觀察她,試圖在她面上找到一絲一毫的溫情,但是別說是溫情,哪怕是簡單的表情都沒有。她就像是個機器人,好像照顧我就是她目前需要完成的任務,無關乎情感。我很是失望,但也知道自己不能著急,她如今竟然能知道要照顧我,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想著我發燒昏迷,她那細胳膊細腿的,竟然將我抬到了床上,也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周章,心裡又不爭氣地湧起了一絲感動。
她也不管我的想法,放下粥碗,又倒了一杯溫水,要我吃藥。我聽話地吃下,她便對我吐出兩個字:
&ldo;睡覺。&rdo;
我有些想笑,心說她說話的語氣與這兩個字實在不搭。但還是順從地躺下,她替我蓋好被子,那雙冰涼的手給我帶來的溫柔,又讓我一陣的恍惚。但她就像是一縷幽香一般,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間中,只餘一室寂靜給我。
我深深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