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沒能拗過現實,他家境不是那麼好,原本也沒打算出國。所以,我們還是分手了,我去了國外。
(二)
在國外那幾年,漸漸體會到了生活的艱辛和社會的殘酷,我家裡也並不富裕,出國留學是我從小的理想,為了實現這個理想,家裡可謂是砸鍋賣鐵。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我每天除了完成學業之外,還要身兼兩份工,在超市裡理貨,在飯店裡端盤子刷碗。忍受著白種人對黃種人的歧視,漸漸發現,留學並不是那麼美妙的事情,遠比我想得要艱辛。我每日為了維持生活費盡心力,已經沒有那個閒心去找物件談戀愛了。
我咬著牙走過了留學的兩年半時光,回國後,順利地開始了自己的事業。忙於工作的我基本上要把自己那美好愛情的理想給忘光了,以至於父母親著急了,打算給我物色物件。
之後,我便認識了張裕成,他是我父親老戰友的兒子,典型的青年才俊,年收入過百萬的金領一族。有房有車還很有範,就是萬千少女最愛的那種高富帥。他的外型完全符合我對理想男人的標準,高大、帥氣、氣質儒雅但並不娘氣,反而很有男子氣概。他非常有禮貌,一點也不粗俗,談吐優雅,還會彈鋼琴。我感覺自己幾乎是對他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只覺得理想中的愛情就要到來了。
他對經濟學很有看法,我們時常聊天,相當投氣。我想我已經愛上他了,我感謝父母親給我找到了真命天子,遇見他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後來回想起來,那段時間的自己大約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那麼明顯的細節,需要提防的細節都被我忽略了,以至於最後,我自己親手將自己送入了地獄。
與他結婚後的那段時光,我真心不想再去回憶。那痛苦萬分的三年,我被打入地獄生生受折磨,孤獨、病痛、欺騙、暴行,這世上最可怕最醜陋的東西糾纏著我,讓我甚至憶不起曾經的自己是一個什麼模樣。
有人告訴我,我生病了。我當然知道自己生病了,我疾病纏身,甚至覺得自己沒有幾年可活。我覺得自己活在滿世界的謊言之中,身邊所有人的嘴臉都萬分醜惡,他們玩弄我,欺騙我,將暴行施加於我,我無力反抗,只能沉淪。有的時候,我十分憤怒,憤怒到想要殺人,狂躁地摧毀我眼前所有的東西。有的時候我又萬分悲哀,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與這個世界隔離。我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幻覺時常來光顧我,我的眼前總是會出現那些醜惡的,我不想去看的人,他們的聲音環繞在耳邊,讓我窒息,我只能重複著去做某件事,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我會瘋。
我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躺在床上瞪著雙眼,望著天花板,有的時候會感覺天花板在扭曲,扭曲成一種古怪的,我無法形容的面孔,那使我恐懼,我覺得黑夜之中有人在窺視著我,發出詭異的輕笑,謀算著下一步該如何折磨我。我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卻無法把這樣可怕的念頭從我腦海里驅除。生了孩子後,夢魘更是加重,孩子的哭鬧魔音一般,在我腦中無限放大,來回迴圈,我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掐死那個孩子,有的時候我甚至惡毒地想,那孩子是我這輩子最失敗的作品,她的存在,就是附著在我人生路上的毒瘤,佐證著我跌入地獄的事實,她是謊言與暴行下的產物。
怎麼辦,怎麼辦,如何才能解脫?我只能死,除了這條路,我無路可走。我沒有勇氣殺人,我只能結束自己的生命,算是解放自己的靈魂,幫自己脫離苦海,不再受折磨。
於是我嘗試著割腕,第一次,我該說是沒經驗嗎?總之,沒能成功,當我從醫院中醒來之後,我只覺得靈魂輕了幾分。不錯,效果很好,看來我得嘗試第二次。
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把糾纏在身上的世俗之物甩拖開來。比如工作、比如親人,他們太累贅了,我不想背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