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哥哥自然是指目前襲爵的沐晟,他襲爵多年,為人穩重圓熟,沐家久鎮雲南,滇人皆懾沐家父子威信,莊事如朝廷,少有變亂,他又素憐幼弟,從不拿俗事雜務煩擾沐昕,如何今日會一反常態拉著他商量事務?想必定不是一般的事體。
我擺出洗耳聆聽的姿勢,沐昕卻有些猶豫,半晌道:“哥哥不過是見我久歷江湖,問些江湖軼事罷了,懷素,你難得過些清閒日子,莫再為這些俗務操心了。”
“江湖軼事?”我皺皺眉,想了想,冷笑了一下,“什麼樣的江湖軼事需要威震雲南的沐府操心?想必不是烏合之眾等閒草莽吧?沐昕,如果說你有想要瞞我的事,那一定和紫冥宮有關。”
“我瞞你,並不是因為紫冥宮,或賀蘭悠。”沐昕語氣直接明白,“懷素,莫要疑我。”
我震一震,抬眼看他眼睛,清透明銳如水晶,毫無絲毫闇昧處,那樣的目光坦蕩潔淨,不懼一切疑問篡改,被那樣的目光注視久了,自己的心神似乎也滌盪通徹,無所遮掩。
我微笑起來。
“沐昕,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說你瞞我,自然是知道你的苦心。”
我感嘆的看著他,夕陽的微光裡他眉目靜好,“君子坦蕩蕩,沐昕,我一直覺得,在這件事上,沒有人比你做得更好。”
他回我一個安心的笑容。
“既然你堅持,知道一下也好,哥哥說,前兩日都掌蠻大王阿達前來求見,送上無數黃金,求侯府為他主持公道,言說都掌蠻近期有很多族人被擄,阿達派了很多人追查,都莫名其妙的或死或傷或失蹤,最後隱約查出是江湖中一個大幫派所為,阿達說自己力量單薄,求侯府相助,或代為稟告朝廷,發兵征剿,解救他的族人。”
“都掌蠻。。。”我沉吟了一下,突然想起前年在北平城外,被賀蘭悠以狠厲手段逼得歸順的崔總旗,難道。。。。。。
〃正是,“沐昕已經猜到我心中所想,接道:”當年賀蘭悠脅迫崔總旗,看來是需要善於攀援的都掌蠻族人為他做件什麼事情,現在紫冥教大肆擄走都掌蠻人,也許和當日賀蘭悠行為有關,卻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那人神秘得很,滿身是謎,〃我冷冷道:〃倒也沒有探究的必要,該知道的遲早會知道,沐侯找你,是不是問紫冥教底細?〃
〃是的,你也知道,雲南土著諸族,性本桀驁,這許多年順服歸心,不過仗著父親德政以及餘威而已,而這些年來,侯府仰仗他們之力也不少,如今都掌蠻大王求上門來,哥哥若沒有舉動,未免寒了諸族之心,也不利日後治理。〃
沐家在雲南的信望,我自然知道,便是沐家片紙只言下達諸族,酋首也必備齊儀仗出寨遠迎,焚香濯手,然後再啟盒捧出令紙來,稱:〃此令旨也。〃沐家在雲南諸族心目中,不啻於日月朝廷,既享尊奉,便有守責,都掌蠻此事,沐晟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只是。。。。。。我沉吟道:〃紫冥教行蹤神秘武功詭奇,如何能徵?如今朝廷忙著打仗,區區小族困擾,怎會發兵來助?便是上書了也是沒用的。〃
〃正是如此,〃沐昕微微皺眉,〃所以我對哥哥說,此事我來解決。〃
〃你瘋了!〃我嚇了一跳,〃你怎麼解決?你單身一人?紫冥教行蹤神秘。。。。。。〃說到此處突然心有所悟,凝視著沐昕的眼睛;我慢慢道:〃那個什麼紫冥大會,即將召開了?就在這附近?〃
[正文:第一百四十五章 漸行漸遠漸無書(一)]
他不答。
我苦笑,道:“沐昕,如果我蠢笨些,是不是你就要什麼人也不告訴,獨闖紫冥宮的武林大會?”
“我不是莽夫,”沐昕笑容裡有幾分無奈,“我只想以侯府中最瞭解江湖,也最適合出面的身份,代表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