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昕的聲音幾近呢喃。
“懷素,我已有清歌相伴,何須絲竹汙耳?已有明珠在側,何須俗豔脂粉?”
他的手,輕輕落在我發上,立時因我光潤的發滑落,落在我腰側。
我忽然覺得身子有些發軟,他掌心的熱度,隔著幾層衣物,依然能夠鮮明的感覺,他那般輕輕,而又柔軟的,攬住了我。
他俯首,微帶笑意的眼睛,波光瀲灩的倒映著我微紅的臉頰。
一個溫暖而帶著杜若氣息的吻,如風過碧水般,輕輕掠過我額頭,落在我眉上。
然後是頰。
然後是唇。
我只覺得腦海裡轟然一聲,意識在這一瞬間混沌而躁動,依稀那溫熱的唇顫抖著在我肌膚上流連,直至覆上我的唇,一番輾轉,花開萬般,極近的距離裡,男子的清淡杜若氣息與女子的體香似有若無的糾纏,連同輕如呢喃的喘息,深深刻進彼此的記憶裡。
我不由自主抬起手,亦輕輕而決然的,抱住了他。
沐昕,這一刻我需要真實的擁抱,來理解愛情的珍貴與不可輕忽。
你的梔子花一般清淡潔白的愛情,填滿了我前半生裡無盡的浮躁和虛妄,我終於明白,在那個時辰,那個地點,我遇上了你,是我此生裡,無涯的歡喜。
沐昕,你不會知道,高臺坍塌的那一刻,我的恐懼如此深切,仿若心裂成兩半,而天地在瞬間崩塌。
而此刻,萬事都似底定,曾經以為已涸的滄海,重新揚起歸帆。而那些過往的散發舌尖甜腥氣息的記憶,被紅塵浪潮翻卷壓入深海之底,也許千年百年之後,會化為豔色晶瑩的血珊瑚,然而彼時,誰又能渡過,白髮蒼蒼的彼岸?
我是說廢話的分割線……
近日工作忙碌,不能如前段時間般保持每日更新(其實前段時間也是有存稿地說,其實我一直都忙碌地說),還請親們諒解。謝謝。
[正文:第一百五十六章 過去華年如電掣(一)]
建文四年初,風雷再起。
三月,淝河之戰,朱高煦埋伏於此,以逸待勞等待喘吁吁追著父親疾風般腳步一個多月的平安疲兵,原以為手到擒來萬事俱備,然而他沒有料到的是,平安竟似早有防備,雙方一對上,朱高煦的驕兵,險些被沉穩老辣的平安包了餃子,朱高煦無奈之下只得帶著自己的親軍護衛拼殺突圍,數次不成,最後關頭,揮師南來襄助燕王的楊熙率不死營“正巧”路過,悄沒聲息列陣,如神兵突降,尖刀般撞進平安隊伍,與朱高煦裡外應和,立時將形勢倒轉,反倒逼得平安再顧不得廝殺,一人一騎打馬狂奔,全軍潰敗。
亂軍之中,也不知怎的,一支冷箭歪歪斜斜,彷彿有眼睛般繞過鐵桶般衛護在朱高煦身邊侍衛們的腦袋,直襲高陽郡王尊貴的後腦,也是朱高煦命大,箭至之時,他力盡手軟,劍落於地,下意識的去撈,那麼一矮身,便避過了要害,射在了他的肩頭。
然而郡王的運氣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按說他甲冑在身,尋常箭矢根本射不進,偏偏那箭居然是勁弩發射的玄鐵重箭,甫一沾身,立時碎甲裂骨,朱高煦頓時被射栽到馬下,身受重傷。
灰溜溜的郡王帶傷回營,自己的軍隊已經摺損三之有一,燕王看在他受傷的分上沒有責罰,但語氣已多有不豫。
當楊熙把這個不幸的訊息飛鴿傳書於已經在路上的我時,我淡淡一笑,心裡沒有半點的喜悅。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老頭對我的行為不置一詞,他一路悠哉遊哉遊山玩水,經過洛陽要看牡丹,經過浙江要去雁蕩,經過安徽要登黃山,半點也不著急模樣,不僅如此,他還和紫冥教鬥法,鬥得個不亦樂乎。
也不知道賀蘭悠怎麼想的,自我們離開雲南,自西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