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來,我垂下眼,難得如此溫順:“但憑吩咐。”
紫冥宮那兩個尊者一直站在一側冷眼旁觀,此時齊齊上前一步,攔道:“不可。。。。。。”
允炆一擺手,他身後的藍衣人上前一步,將一方玉牌一晃,輕聲道:“你們已經完成任務,請轉告賀蘭教主,家主人多謝相助。”
那兩個尊者瞄了玉牌一眼,立時閉了嘴,躬身一禮,其中一人從懷中取出一隻信鴿放了出去,另一人道:“解藥將由信鴿帶回,不管你們誰收,不要忘記了。”
隨即轉身便走,頭也不回。
允炆聽見解藥兩字,目光一黯,輕聲問我:“對不起,懷素。。。。。。他們沒傷了你吧?我再三說過,不能傷你。。。。。。”
我截住他的話:“沒有。。。。。。不過是暫時封了武功的藥。。。。。。我們出去說吧。”
轉頭向近邪道:“師傅,我去去就來。”
近邪背對我,不說話。
我和允炆出了茶棚,各自上了馬,允炆一甩鑲金嵌玉的馬鞭,笑著對前方一指:“懷素,前方十里處,是應天城外頗為聞名的烏葉渡,此處青山隱隱碧水迢迢,垂柳千絲綠草如茵,是個適合暢談的好去處,你可願與我前去一玩?”
烏葉渡果然是個好去處。
夏日的陽光,在點亮無數翠綠瑩光的同時燃起一天粉色爛漫雲霞,清如鏡的水波里盪漾著烏蓬的小舟,渡口的白石被水浸潤得光滑明潔,或有幾絲垂柳飄落,任黃羽翠冠的鳥輕盈的自絲絛間穿越。
我下了馬,就地坐在樹蔭下,隨手揀起一朵落花,那花微紅,卻恰到好處,淡而柔,似是豆蔻年華少女頰上新淘的胭脂,薄薄一層嬌豔的粉,隱隱透著玉白光潤的底色,越發清麗得顧盼神飛。
我悠悠一嘆:“真是好地方,吹盡殘花無人見,惟有垂楊自舞。”
允炆在我身邊坐下,輕輕撫摸手中馬鞭:“懷素你看,這葳蕤芳草,一碧千里,枯榮似可萬古,然而生生不息的,從來只是死物而已。”
我側過臉,看著他平靜而憂傷的側面,只覺心下無限黯然:“陛下,你富有萬方,坐擁天下,應是世上最最志得意滿之人,何來如此感傷之語。”
允炆輕輕一笑:“志得意滿,是麼?懷素,我卻只知道,自從我做了皇帝,在那高而冷的位置上坐定後,我好像就未曾真正笑過,亦未曾有過一日安枕。”
我無言,帝位,無上的尊榮的同時,亦意味著無上的犧牲,我豈會不知。
午後陽光映在允炆清秀眉宇,他神情間有奇異的猶疑:“懷素,你一定認為我手狠,只是。。。。。。。”
我溫和的攔住他的話:“不,陛下,這是你的意旨,你無需對我解釋。”
允炆怔了怔,半晌,悠悠一嘆,他斜斜靠在柳樹上,姿勢卻並沒有放鬆,眉目間有濃得化不開的寂寥“是,是我著相了,何必心心念念要解釋?事實擺在那兒,說什麼都是多餘。”
他直起身,“父皇將江山託付於我,我便有責任守住,再大代價亦所不惜,有時候我會回想起當年,我初被立為皇太孫,燕王叔當面笑我‘不意兒乃有今日’,他未曾想到帝位是我坐,我也未曾,太祖皇帝當初並不是十分屬意於我,但我既然做了皇帝,我便須得對得起我所牧守的天下子民。”
我在心中微微苦笑,允炆,你在為眼下的一切尋找說服自己的理由麼?其實說到底,你們都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掙扎罷了,而子民,未必需要你們以這般的流血與動盪的方式去牧守。
博弈天下,只以成敗論英雄,不必分孰是孰非,善良的允炆,難道至今還不懂得這樣的道理麼。
我岔開話題:“陛下,今日怎會在這裡遇見你?”
允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