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不離
分三尺之外,不住勸告,武功顯然不弱。玄痛暗自警惕:“這傢伙如此胡言語,顯是要我分
心,一找到我招式中的破綻,立時便乘虛而入。此人武功尚在這個使判官筆的人之上,倒是
不可不防。”這麼一來,他以六分精神去防書呆,只以四分功夫攻擊使判官筆的書生。那書
情勢登時好轉。
又拆十餘招,玄痛焦躁起來,喝道:“走開!”轉戒刀,挺刀柄向那書可胸口撞去。那
書閃身讓開,說道:“我見大師武功高強,我四和弟二人以二敵一,也未必鬥你得過,是以
良言相勸於你,還是兩罷戰的為是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夫子之道,
忠恕而已矣。’咱們做人,這‘恕道’總是要守的,不可太也橫蠻。”
玄痛大怒,刷的一刀,橫砍過去,罵道:“什麼忠恕之道?仁義道德?你們怎麼在棺材
裡放毒藥害人?老衲倘若一個不小心,這時早已圓寂歸西了,還虧你說什麼‘已所不欲,勿
施於人’?你想不想中毒而死啊?”
那書呆子退開兩步,說道:“奇哉!奇哉!誰在棺材放毒藥了?夫棺材者,盛死屍之物
也。子曰:‘鯉也死,有棺而無槨。’棺材中放毒藥,豈不是連死屍也毒死了?啊喲,不對
死人是早死了的。”
包不同插口道:“非也,非也。你們的棺材裡卻不放死屍而放毒藥,只是想毒死我們這
些活人。”那書呆子搖頭晃腦的道:“閣下以小人之心,而度君子之腹矣。此處既無棺材,
更無毒藥。”
包不同道:“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你是小人。”指著對面那中年美婦
道:“她是女子。你們兩個,果然難養得很。孔夫子的話,有錯的嗎?”那書呆子一怔,說
道:“‘王顧左右而言他。’我這句話,我便置之不理,不加答覆了。”
這書呆與包不同一加對答,玄痛少了顧礙,雙刀又使得緊了,那使判官筆的書生登時大
見吃緊。那書呆晃身欺近玄痛身邊說道:“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
何?’大和尚‘人而不仁’,當真差勁之至了。”
玄痛怒道:“我是釋家,你喧腐儒講什麼詩書禮樂,人而不仁,根本打不動我的心。”
那書呆伸起手指,連敲自己額頭,說道:“是極,是極!我這人可說是讀書而呆矣,真
正書呆子矣。大和尚明明是佛門子弟,我跟你說孔孟的仁義道德,自然格格不人焉。”
風波久鬥那使鐵製棋盤之人,難以獲勝,時刻稍久,小腹中隱隱感到寒毒侵襲。包不同
和那戲子相差別,察覺對方武也不甚高,只是招數變化極繁,一時扮演西施,吐言鶯聲嚦
嚦,而且蹙眉捧心,蓮步姍姍,宛然是個絕代佳人的神態,頃刻之間,卻又扮演起酒風流的
李太白來,醉態可掬,腳步東倒西歪。妙在他扮演各式人物,均有套武功與配合,手中軟鞭
或作美人之長袖,或為文土這採筆,倒令包不同啼筆皆非,一時也奈何他不得。
那書呆自艾了一陣,突然長聲吟道:“既已舍染樂,心得善攝不,若得不馳散,深入相
不?”玄難與玄痛都是一驚:“這書呆子當真淵博,連東晉高僧鳩摩羅什的偈句也背得
出。”只聽他繼續吟道:“畢竟空相中,其心無所樂,若悅禪智慧,是法性無照。虛誑等無
實,亦非停心處。大和尚,下面兩句是什麼?我倒忘記了。”玄痛道:“仁者所得法,幸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