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走投無路,據聞他剛到京城時,賃下一間破屋居住,屋主做米鋪營生,覺得張屏忠厚老實,便不收他房錢,還賙濟他三餐,只讓他在店鋪內算賬。那店主只有一個女兒,與張屏同在店中進出,店主有意招張屏做個入贅女婿。誰料他執意不肯,那女子還差點尋了短見。
蘭珏道:“此事孰是孰非真不便說,固然屋主與張生有恩,但若張生不喜歡他家女兒,硬逼著娶也不大好。”
藍衣書生道:“曹兄太厚道了,張屏是嫌那女子腿腳不太靈便,他念著自己倘有高中一日,有這麼位夫人不體面罷了。那女子尋了自盡,他也沒去探望。這事傳得十分廣,眾人從此都鄙薄張屏為人,他的名聲算是毀了。還有那好管閒事的,說他如果高中了,便把這件事捅到懷王面前去。只說他譏諷跛子,他今生就別想再有出頭之日。”
蘭珏含笑聽著,懷王乃是今上的皇叔,手握兵馬大權,皇上親政前曾暫攝朝政。懷王少年時,騎馬摔斷了腿,右腿微跛。
試子之間,向來傾軋嚴重,看來這張屏是觸了什麼人的晦氣,有意藉此打壓他。
蘭珏有意沉吟片刻,道:“或許,這位張兄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不敢有家眷牽掛,也未可知。”
幾位書生都又笑了:“看來曹兄愛看西山紅葉生之流寫的那些傳奇話本,猜出江湖懸疑來了。”
與幾位書生作別出了茶樓,蘭珏慢慢踱回府,思忖要不要著人查查這個張屏的來歷,又覺得這麼做未免過分多疑。
他已不在蘭府外的樹下了,蘭珏朝那棵樹瞧了瞧,決定先等一等。
回到府中,蘭珏隨便問了問內府管事最近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物。管事的說,都是那些來送禮的人罷了,沒什麼可疑的。
這麼一說,蘭珏倒覺得可疑了。
他府上的門房一向謹慎,就算一隻蒼蠅在門前多繞幾圈,他們都要揣測是否蒼蠅腿上被刺客裝了毒針,沒道理留意不到張屏。
管事的又道:“老爺你出去的時候,我們在後面跟著,看見過一個窮書生在門前站著,特別留意了一下,估計是個送不起禮的窮酸,站了一時,他就走了。”
蘭珏哦了一聲,不再提此事。
科考臨近,司部衙門憑添許多公務,朝中有連線要有幾件大事,懷王即將娶妃,太后快過壽辰,蘭珏連線幾天忙到天黑才回府。
這天傍晚,他回府稍早,脫去官服,又換上一件半舊衣衫,踱出了府。
街道上,來來往往多是儒巾長衫,一派臨考氣象。蘭珏繞到一條小街口,一面老牆下,四根竹竿挑著個簡陋的棚子,爐灶在棚下升騰著迷離的白煙。
一個瘦削的青年正掀開鍋蓋,拿著一把大鐵勺在鍋中攪拌,灰布長衫外繫著一條破圍裙,好像從鬼故事中爬出來的孤魂。
蘭珏走到攤前:“攤主,一碗麵。”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章貼了!
寫了就想貼,留不住存稿,實在不是個好習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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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幾位大人指出了BUG和錯別字,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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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青年掀起眼皮:“只有素面了。”
蘭珏向那攤位上一掃,只見案桌上放著一個淺簍,裡面分明還睡著四五枚雞蛋。
“再加一顆荷包蛋罷,煮老一些。”
青年嗯了一聲,一臉很不想加蛋的模樣,但沒多說什麼。
一旁的矮桌都空空如也,可見這麵攤的生意並不算好。蘭珏隨便在一張桌邊坐下,桌上放著醋壺,辣椒碟兒,還有一個小碟中放了幾頭糖蒜。
蘭珏道:“攤主是西北一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