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動聲色的較量,綠凝的臉上始終有微笑如一,並且綠凝將自己與洛瑾擺在一處去謝鄭映雪,倒令那鄭映雪的心裡升起了十二分的不痛快。
“如此說,我倒還真聽說‘法華寺’中供有送子觀音,很是靈驗,”四姨娘笑著說道,“此番,顏兒倒是應該好好地上柱香,早日為侯府添柱香火才是正理。”
“是呢是呢,”那鄭映雪的母親珍姨娘也算明些事理,當下臉兒上已然因為自己女兒的言行有幾分掛不住了,她暗自給鄭映雪遞了個眼色,然後又笑著對綠凝說道,“想我們顏兒也是個有福之人,待我們去好好拜拜,老祖宗您就可四世同堂嘍。”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笑出了聲來,綠凝的臉立刻漲得紅了,但在座之人,雖然臉上都掛著笑容,心思卻各異。遲採青與映雪的眼睛卻齊齊地盯向綠凝,神色裡盡是不快與恨意;那三姨娘亦是滿腹心事,若有所思。那洛凝香自是歡喜地看著熱鬧,洛楓,則是一臉的深不可測。
如是晚餐,便在一些女人七嘴八舌的笑談裡散了。綠凝今兒算吃了兩頓酒,不免覺得有幾分頭疼,回了房裡,自是洗了臉便暈暈然躺在床上。這才想起,洛瑾到了此時卻並不曾回來。想著今日在“紅館”也算發生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行刺皇上的曲回國人會不會有餘黨當是他們首先考慮的問題。如此說來,那蘇爾丹的處境豈不是亦有些危險了?
綠凝這樣想著,便扶著床塌想要坐起身來,然而剛欲坐起,便又洩了氣。
不是說再不理旁人的閒事了麼?如今卻為何又想要理這些閒事做甚麼,那蘇爾丹的死活與自己又是何干?便是管,自己還能管甚麼?
這樣著,綠凝便又洩氣地重新躺了下來。
眼前,卻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永嘉帝的臉龐。他……他的一切都似乎不曾改變,那麼驕傲,那麼狂放,那麼的不可一世。驕陽般高高在上,不容人侵犯一絲一毫他的權威。
而今,換另外一雙眼睛去看他,從此,便再無干繫了吧?綠凝輕輕嘆息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長夜漫漫,無法入眠的,卻大有人在。
這三姨娘輾轉反側,卻終還是睡個不著的,她起身披了衣裳,自房中行至院兒裡,站在樹下瞧著那天上的明月,心裡猶自不知在想些甚麼。攸地,卻聽得不遠處的廂房裡似是有甚動靜。
那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搖動的聲音,這聲音起起落落,時快時慢,甚是古怪。
三姨娘心下狐疑,便朝著那聲音的來源悄然走過去。
豎起耳朵聽聽,那似乎是從洛楓的房裡傳來的。楓兒?三姨娘愣了愣,這麼晚了,他在弄些甚麼古怪?這樣想著,便快步走了過去。
卻聽得那洛楓緊閉的房門之中傳來似是震動的聲響,其間還有洛楓的呻吟之聲。
“啊……”那婉若痛苦的顫抖聲音讓三姨娘唬了一跳。莫不是,夜裡被夢魘住了?三姨娘到底還是疼惜自己的兒子,竟是連門也不敲的,徑自推門便入,口裡還喚道:“楓兒,你怎麼了?”
卻只聽得一聲女子尖叫響徹屋中,緊接著,便是好一通的巴掌聲響。
卻只一會子,一切便又都回歸於平靜了。
夜色依舊漫漫,三姨娘披著袍子,坐在案邊的八仙椅上,面色蒼白,連嘴唇都跟著顫抖起來。
而洛楓,則站在床塌邊上,不緊不慢地將衣裳一件件罩在自己那修長而俊美的年輕身體之上,婉若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你要我怎麼說你才好?”三姨娘的聲音亦是顫抖,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虧得我先前還一直替你想著你的出路,想著我們母子未來還曾有幾分出路。這幾年,我為了人的事,操碎了心,流盡了淚,你卻竟是這樣回報我的?”
洛楓穿著衣服的手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