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走她,仍是一口一個道長,牛皮糖一樣地黏在他周身附近一丈之地。跟著跟著,也許是看阿箐聰明喜人,膽子大,不礙事,又是個看不見的小姑娘,孤苦無依,曉星塵便默許她跟在身邊了。
魏無羨本以為曉星塵應該有個目的地,可幾段記憶跳過,根據當地的風土和口音判斷,他們所到之地根本連不成一條線路,雜亂無章。不像是衝什麼地方去,更像是在夜獵,聽到哪個地方有作祟異事便前往解決。他心道:“也許是櫟陽常氏一案給了他太大打擊,從此不想再混跡於仙門世家中,但又放不下心中抱負,這才選擇流浪夜獵,能做一件是一件。”
這時,曉星塵和阿箐正走在一條平坦的長路上,道路兩旁有齊腰高的雜草。忽然,阿箐“啊”了一聲。曉星塵立刻問道:“怎麼了?”
阿箐道:“哎喲,沒什麼,腳崴了一下。”
魏無羨看得清楚,她叫根本不是因為腳崴了,她走得好好的,若不是要在曉星塵面前裝瞎子,好讓他沒法趕自己走,她跳一步能飛上天。阿箐驚叫,是因為她剛才隨眼一掃,看到了一個黑色人影,躺在叢生的雜草裡。
雖然不知是死是活,但大抵是覺得死活都很麻煩,阿箐明顯不欲讓曉星塵發現這個人,催促道:“走吧走吧,到前面個什麼城去歇腳,我累死啦!”
曉星塵道:“你不是腳崴了?要不要我揹你。”
阿箐喜出望外,竹竿打得砰砰響:“要要要!”曉星塵笑著背轉向她,單膝跪地。阿箐正要撲上來,忽然,曉星塵按住她,站起身,凝神道:“有血腥氣。”
此刻,阿箐的鼻子裡也聞到了若有若無的一股淡淡血腥味道,但夜風吹拂,時弱時現。她裝糊塗道:“有嗎?我怎麼沒聞到?是這附近哪裡人家在殺豬宰□□?”
話音剛落,就像天要和她作對一般,草叢裡那個人咳了一聲。
雖然是極其微弱的一聲,但逃不過曉星塵的耳目,他立刻辨出了方向,踏入草叢,在那人身邊蹲了下來。
阿箐見還是被他發現了,跺了跺腳,裝著一路摸索過去,道:“怎麼啦?”
曉星塵在給那人把脈,道:“有個人躺在這裡。”
阿箐道:“怪不得這麼大血腥味。他是不是死了呀?我們要不要挖個坑把他埋了?”
死人當然比活人的麻煩少一點,所以阿箐迫不及待地盼著這個人死了。曉星塵道:“還沒死呢,只是受了很重的傷。”
略一思索,他輕手輕腳地把地上那人背了起來。
阿箐見原本是自己的位置被一個渾身血汙的臭男人佔了,說好的揹她進城也黃了,撅起了嘴,竹竿在地上猛戳幾個深洞。但她知道這個人曉星塵是非救不可的,不好抱怨。兩人回到路上,沿著道繼續走。越走魏無羨越是覺得熟悉,忽然想起:“這不是我和藍湛來義城時經過的那條路嗎?只是這個時候路面還沒有被雜草覆蓋。”
果然,道路盡頭,義城巍巍地聳立在此。
這時的城門還沒有那麼破敗,角樓完好,城牆上也沒有塗鴉。進入城門,霧比外面濃一些,但比之現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兩側房屋門窗裡有燈火透出,還有人語傳來,雖然較為冷僻,但至少還有幾分人氣。
曉星塵揹著一名重傷浴血之人,肯定清楚哪家店都不會收這種客人的,於是沒有求宿,直接詢問迎面走來的打更人,城中有沒有閒置的義莊。打更人告訴他:“那邊有一間,守莊的老漢剛好上個月去世了,現在那裡沒人管。”他看曉星塵是個瞎子,找路不方便,主動帶了他過去。
正是曉星塵死後,放置他屍體的那間義莊。
謝過打更人,曉星塵把那受傷的人背進右側宿房裡。房間不大不小,靠牆有一張小矮床,鍋碗瓢盆等物一應俱全。他將這人小心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