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逐漸把車速降下來,停到了路邊,默默地對視一眼,頗有些索然無味的感覺。
刺耳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
“警察就要來了,你不跑嗎?”
綠髮隨風飄揚的宗野看著一臉淡然的紫毛賢治,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
“你不是也不準備跑嗎?”
“那你為什麼不跑……”
賢治看著有些奇怪的宗野,眼神中充滿了期許。
“因為我看到了我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所以我知足了,也該駐足了,暴走族紫毛賢治應該離開了,還是好學生賢治更適合我,而且,是時候把頭髮染回來了,就在我出來後……那你呢?”
宗野把身子靠在路邊的欄杆上,綠色的頭髮隨風飄揚著,笑得頗有些釋然。
“我是個廢物,我沒用,不是個真男人,保護不了自己喜歡的女孩,也無法讓女孩喜歡上自己……”
賢治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巴,又再次閉上,再次看向綠毛宗野,只是這一次,他收回了一直深藏在心裡的鄙視和輕蔑。
懦弱的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勇於正視自己懦弱的男人。
“一直以來,我都知道這一點,這不是自卑,這是我最真實的感覺。”
宗野看著遠處蔥鬱的青色,有些出神,亦有些複雜的感嘆。
“我喜歡著一個不該喜歡的女孩,愛著一個不值得我愛的女人,死皮賴臉的貼上去,其實踐踏的是自己的尊嚴,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但是我卻甘心沉淪於深淵,只期待著對方能隨意施捨一點虛假的關懷,哪怕多跟我說幾個字,裝作無意的碰碰我的手,我都會開心半天……
我明白的,一直都明白的,這是一段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只是,我不願醒來。
像我這樣噁心的男人,根本就沒人會喜歡的吧?”
賢治:“……”
“所以,我就這麼一直爛下去,腐敗下去,像一隻卑微的蛆蟲一樣蠕動著,活著……”
宗野的眼角閃現著斑斑瑩光,握著欄杆的手掌青筋浮現。
“可是,這樣活著,真的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樣子嗎?”
“這樣的活著,別說是男人,根本就不像個人……”
賢治:“所以呢?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宗野狼狽地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扭過頭看著賢治,像往常一樣笑了笑。
賢治卻覺得,此刻的自己,和他的距離遠在天涯。
“因為我一直都把你當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幫我一把,像今天那個銀髮大哥一樣拉我一把,把我拉出墮落和沉淪的深淵,讓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男子漢,讓我有個人該有的樣子,然而……”
“你卻始終是用冷漠和嘲諷的眼光看著我,你以為你藏的很好,別人都看不出來,其實,不管是我,還是小池田,都能看到你的眼神裡到底都有什麼,沒有人是傻子,只是不願意說出來罷了……”
賢治的表情僵住,有些痛苦和慚愧地看著眼前這個好朋友。
這條早已被封鎖的道路上很快就停下了警車,有警察帶著手銬快步走來。
“所以,我的好朋友,賢治,請讓我最後這麼叫你一次,因為今天之後,我們會形同陌路,順便,讓我送你一個不幸的訊息,就當是你嘲笑了我幾年時間的小小報復吧……”
宗野再次笑了笑,賢治心頭一跳,只覺得眼裡的笑容好熟悉,細想之下,才發現之前的自己都是這麼對著他笑的。
這是掩飾的‘極好’的譏諷的嘲笑。
這笑容只會讓自己感到噁心,難過,和更加渴望墮落的自暴自棄。
這微笑,不叫救贖,而叫沉淪。
“其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