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樣子像活見鬼了似的。”他勾動唇角。
“闃!”她崩潰似的哭喊一聲,撲進他懷中。
是見鬼也罷,是幻象也罷,她只想緊緊抓住她的戀人,彷彿害怕下一秒他就會消失不見。
很難想像瘦弱的她,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她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緊抓住他,那種力道就像溺水的人,緊抱住最後一根浮木般的絕望。
他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把她自懷中扯離。
被推開的那刻,紀樂萱還無法意識發生了什麼事,她茫然仰首看他。
“為什麼?我是樂樂啊!”
他的沉默讓她飛揚的心緩緩下降,腦子這才開始動轉。
她這才注意到他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他的臉上多了很多白白淺淺的傷痕,其中有一道從右眼斜斜直下,劃過整個右頰。不難想像當初這些傷痕造成的,是怎樣可怕的傷害。
她不自禁的伸出手,指腹輕輕劃過那些傷痕,她的心揪痛起來。
突然,一個念頭劃過腦海——
“闃,你不記得我了嗎?你發生了什麼事?該不會是失去記憶了吧?”
他勾唇而笑,那是一個很哀傷、很哀傷的笑容。
他眷戀的撫摸她的面頰。“忘記你?怎麼可能。要是有這麼容易做到,也許會輕鬆許多吧……”
他的語氣裡有失落、無奈,還有很多的疼惜與不捨,而他的眼神……溫柔得令她想掉淚。
“我記得你,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記得,初相見,你像個迷了路的落難天使;我記得,你為我做的炒飯的味道;我記得,你的琴音;我記得,那天的那片黃澄澄的向日葵花海;我記得,我們約好要幫你辦一場音樂會,只有我一個聽眾的音樂會……”
隨著他低沉好聽的語調,紀樂萱腦中一一掠過當年的種種甜蜜,心裡緩緩漲滿了暖意。
“是啊,我們約好的……”她夢幻似的嘆息。
鍾闃沒有回答。他只是凝視著她,始終是那樣憂傷的眼神……
紀樂萱陡然竄過一陣寒顫,似乎……有什麼不大對勁。
如果……他不是失去記憶……那麼……這些年,他在哪裡?
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裡?
“為什麼……”她抬頭茫然的凝望他。“這些年,你究竟在哪裡?”
“David!原來你在這裡。”一個嬌柔的女聲闖入。“我和Fiona找你好久呢!”
紀樂萱望向聲音的來源——
一個瘦弱蒼白的東方女人,帶著一個彷彿洋娃娃一樣漂亮的小女孩,出現在鍾闃身邊。
紀樂萱睜大眼,緊盯著女人挽住鍾闃臂膀的手。
“我來介紹吧。”鍾闃的笑容變得苦澀無比。“Sarah是我的妻子,這是Fiona,我和Sarah的女兒。”
“你好!”Sarah對她綻開溫柔的微笑。
她怔怔站著,耳中像是聽到他的話,卻久久無法理解他說了什麼。
她再也無法思想,她的世界已經在眼前裂成碎片……
“你好!”她覺得自己所有的知覺都麻木了,奇怪的是,身體像有自己的意識似的。她禮貌的頷首,話語自然的流洩出來。“對不起,我想我該進去了。”
紀樂萱轉身,挺起背脊,離開鍾闃,離開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紀小姐,原來你在這裡。有這個榮幸請你跳一支舞嗎?”桑裡特遇見失神的她。
“當然。”
她跳舞、她說話、她微笑,從外人眼中看不出她有任何異常,只不過她的感覺像是被抽離了,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櫥窗,看著自己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