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點了點,魑魅魍魎,好,戚無邪自有人頌陽世閻王之稱,閻王收鬼,理所應當:“好,寡人明發諭旨,廷寄江南道府,欽命你為南巡欽差,執皇命令徹查淮州官員瀆職一案,限時三月,期間程序鉅細上報,勿有遺漏。”
傾了傾身,戚無邪領下了皇命,他不著痕跡掃了馮釧一眼,徑自離開了議政殿。
這一眼,冷風鑽骨,馮釧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抖巴抖巴硬生生憋出了一個響屁,他臉一黑,忙扭著肥碩的身體跪了下來:“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奴才御前失儀,奴才……”
“好了!你先下去吧,好好安置送來證物的人,寡人事後再賞。”
本不知戚無邪這一眼含義為何,乍一聽皇上提起了東方那個混小子,馮釧不知怎地,心裡就有隱隱的預感——戚無邪那剜肉刮骨的一眼,莫不是衝著東方來的?
*
京城落地砸坑,敲定了委派欽差的人選,這事兒小道傳得比廷寄更快,一個晚上,便飄過了淮河,來到了戴偉剛等人的耳朵裡。
聽聞欽差是戚無邪,江南炸開了鍋……
膽小的涉案縣官,將官印奉在衙門大堂,然後收拾家當,老婆孩子一大車的跑了。稍微有點理智的,知道跑也跑不過東廠緝補的官兒,集體手牽著手,一塊兒痛苦著,三跪九叩的爬上了山中寺廟,將貪瀆來的金銀全捐作了香火錢,跟菩薩又是哭又是嚎,只求能在閻王手裡保住一條小命!
徐晉介本就是個慫包軟蛋,連假裝清廉私下貪瀆的辦法,也是從戴偉剛那照搬照抄的學來的,他甚至連戚無邪的名字都念不順溜,這特孃的火燒屁股,一聽東廠活閻王要來收拾他了,一時想不開,用褲腰帶上了房梁,還好發現的早,讓他老婆給救了下來。
戴偉剛也慌,只不過他背後有人頂著,一日三餐照著祖宗伺候著,希望這位手段謀略皆甚於他老爹的馬公子,能指明一條苟延殘喘的活路。
月色清輝,明月一輪高照,他靠在水榭長亭裡,轉動著手裡的玉扳指,多年從戎的將軍氣度,讓他脊背很直,腳步很重,背影巍峨沉靜,過隙的風吹不動他鬢邊的一絲碎髮。
“馬公子……這麼晚了還不歇麼?”
戴偉剛殷勤的捧著一碗**糖梗粥道後院尋他,藉機也想問問他的打算。
馬淵獻立身不同,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冷笑一聲:“你慌了?”
跳過毫無必要的寒暄,他一句話直擊戴偉剛心窩,刨出了他心中的煩心事,戴偉剛放下了粥碗,繞道了他的跟前,愁眉不展,連日陰鬱讓他憔悴衰老,眼角熬得通紅:
“馬公子,老夫與你父親相識一場,多年承蒙馬相廕庇福澤,才有這一省巡撫的位置,這一把老骨頭可是為了馬家熬的。馬相雖然去了,可皇上畢竟是看中馬家的,還有公子您,還有太子妃啊!”
嘆了咽口水,戴偉剛再接再厲:“皇上子嗣綿薄,太子年輕不懂事,可東宮之位無虞,聖上萬年之後,太子妃重用外戚,且又是水漲船高的權柄門庭吶。此番您就給老夫指一條明路,這,這戚無邪,可怎麼對付啊?”
馬淵獻冷冷掃了他一眼,轉著扳指的手垂了下,他不緊不慢道:“戚無邪,你們道他人間閻王,手段狠絕……可畢竟是血肉鑄身,也是一顆寂寂凡心,人無完人,他戚無邪也有自己的弱點。”
“弱點!”戴偉剛睜大了眼,似乎聽見十分驚訝的事。
“呵,從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當日帝君山生死局,他義無反顧赴了酉蘇的情邀,即便心裡再加厭惡,他還是去了,這不像他往日做派,一切出人意料的改變,才是他真正的弱點。”
戴偉剛聽得雲裡霧裡,一句不明白,不過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弄明白了,他只求一個答案,迫切的追問道:“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