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往西,一個往南,戚無邪冷冷立在當下,眸色深沉不辨喜怒,忽聞姜檀心懷裡嬰孩哭泣之聲,他眼中滑過一道轉瞬即逝的寒光,經緯在胸,天地在腹,一副疆域宏圖漸漸在他掌中勾畫……
他突然想做一件事,這件事也許會耗費一生光陰,一生心力,但他仍願欣然赴往。
“都別追了”
戚無邪涼薄開口,邪魅笑意凝在唇角,懶意上脊,他掠過姜檀心投來詫異的目光,笑意愈發寒盛。
他寬袖搖曳,一步一步走到了薛羽跟前,長眉一挑,身一屈,不緊不慢道:“一場戰事已休,可總該有個人擔起撫慰死難者家屬的任務,嘖,本座覺得你就很不錯,你覺得呢?”
薛羽面色廖白,鼻下喘著粗氣,他睜著不敢的雙眸,咬碎了牙齒往肚裡咽:“放虎歸山,戚無邪,你會後悔的”
不可置否地勾起一抹魅邪笑意,戚無邪似是認真思量了一番,骨手輕抬,修長的指尖撥著手裡的紫檀佛珠,他輕笑一聲道:
“南疆貧瘠,窮山惡水,拓跋湛去了也成不了虎,不過若他有心吃了百越富庶,尚有資格與本座一較”
薛羽瞪大了眼珠,驚詫萬分,他完全不懂戚無邪所思所慮,縱戚保討回隴西,重整旗鼓;放拓跋湛回南疆稱帝為王,又放了百越之地由他擴充勢力,難不成只是為了成三足鼎立之勢,讓拓跋湛鉗制隴西戚保?
如果戚無邪真是想做攝政權臣,殺了薛羽,追擊戚保,立即出兵徵繳隴西、南疆,趁熱打鐵才有平定疆域的機會,這太平盛世的唯我獨尊,怎麼也比三足掣肘,偏居一隅的枕戈達旦要好一些吧?
但這些終不是需要他考慮的東西了,他作為弒君的大奸之人,註定為這場屠戮負起全部責任,雙手被困了起來,自有士卒將他押離晨陽門。
至此,一場弒君矯詔、三方奪嫡的儲位之爭,以晨陽門前最後一個士卒中箭倒地而宣告結束。
屍橫遍野,血骨森然,血水匯成湍急的水流將褐黃的土地浸染成了暗紅之色,一腳踩上,四濺血水。
箭鏃短刃,丟盔棄甲,斷肢肉屑,戚無邪高高立於土堠之上,看著久閉的晨陽門,迎著高升旭日,重現開啟了沉重的門隙。
看著門後匍匐滿地的文武百官,一片擁立新主的山呼萬歲之中,姜檀心懷抱嬰孩,率先揚起了脖頸,踏過屍身白骨,踩起血色泥土,一步一步走進了通往易主皇宮的血色大道……
新紀元,新朝代,一切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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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終於寫完奪嫡戲份了,其實我也只是寫著寫著沒辦法了才讓檀心變成莫名其妙的太后的,如果劉紅玉能老實一點,就沒那麼多事了,可惜,哎,女人啊,總是貪心的。
20歲的小太后,又跟攝政大太監有一腿,太**了,太不堪了,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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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寧死纏綿,白蜀箴言
有鴻臚寺、禮部按祖制操辦新君的登基大典,在這之前,姜檀心還是以宣讀先帝遺詔的身份,頒佈了第一道遺令:
尊翰林院掌院徐器、內閣次輔王孟、司禮監秉筆戚無邪、九門提督方小斌為四大輔政大臣。
前兩個眾所周知,一個是掉書袋的淵博之士,資歷名聲皆有口碑,學生遍佈朝野,算是一代大儒詞臣,後一個是內閣能吏,針砭時弊,操持政務的能力比起馬嵩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倆成輔政之臣,大臣心服口服,沒啥意見。
可完了後面兩個……好吧,大臣更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