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不是吃素得,這麼一點障眼法,能騙過他麼?”屠維露齒猙獰一笑,參差不齊的牙齒生得十分醜陋。
屠維說的不錯,那陰兵還魂就是一出障眼法。
博山爐裡燒得是南疆特有的攝魂香,會讓人的思維跟著感覺走,陰兵砍殺是實打實的,面上的刺青也並不虛幻,他們藏身皇宮的冰窖之中,將周身凍得冰冷,他們穿著鐵片鱗甲,刀槍不入,所以士卒才會有碰上死人陰兵的錯覺。
至於地獄鬼煙、姜徹的身影,那邊是攝魂之後自己的幻覺——最害怕什麼就出現什麼,恐懼之源來自本心,誰若當年害過他,心有芥蒂,那麼幻覺也就更真實一些,若從未見過姜徹,那又如何能夠幻夢到?
畢竟南疆鬼王不是真正冥界之王,他修改不了人世間的法則。
拓跋湛輕嘆一聲,甚是無謂的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他相信,我只要他懷疑,帝王猜忌之心,永遠要比千軍萬馬更為有用,他若忌憚防備,掣肘戚保,你我就能作壁上觀,騰出手擺下自己的**陣。”
屠維冷聲一笑,啞著乾澀難聽的嗓子眼道:“你下一步準備如何行事?”
拓跋湛手一撐,極為自然的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長身玉立,身姿頎長,他走了一步站在了屠維的跟前,笑問:“你可會塔布之術?”
屠維抬起混沌的眼珠子,齜牙一笑:“會,可我沒有靈骨,不可咒起風來,咒停雨去,我需要靈媒、還要知道一些東西。”
“你需要什麼?”
“我要九九八十人鮮血為引,夜色為屏,月色為祭,還有那人生辰八字,缺一不可”
拓跋湛笑了笑:“都不是什麼難事,我會為你準備,只是太子的生辰八字稍有麻煩,明日一併給你”
生辰八字並不好取,宮裡歷來有定例,皇子出生便將生辰八字封存入庫,除了親生母親、接生乳孃外嫌少人知,一來未免孩童命格洩露,克了自己,二來也怕鬼祟之人咒以巫蠱之術,所以直問八字是很忌諱的事。
未免太子生疑,拓跋湛喚了近身心腹荒落進屋,吩咐道:“去內務府記檔處查問,只說借太子婚書一用,上有蠅頭小字附在至後一頁,你抄來便是”
心腹荒落點點頭,捧手道:“是,屬下這就是去辦”
*
浮屠園,花藤庭下
“給我一顆情花丹”姜檀心思慮甚久,沉吟開口。
戚無邪抬眸掃了她一眼,依身靠在美人榻上,挪揄一笑:“本座活得好好得,你學什麼拓跋烈”
“自然不是給我吃的,既然已經有人吹了口東風,我為何不能借我孃的口,再添上一把火呢?”
姜檀心狡黠一笑,斂袍坐上了榻邊,她巧笑扭頭看向榻上之人的深眸,似在詢問他的意見。
不可置否一挑眉,妖冶的笑意始終噙在嘴角,戚無邪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掣肘與人,滋味不爽,你既要添一把火,不如先砍一棵樹”
眨巴眼,她疑惑道:“什麼意思?”
戚無邪獰笑一聲,三分邪魅褪去,轉而補上了七分狡詐心計,他從懷裡掏出一張人皮面具,輕悠悠託在手心之上,語氣刻骨涼薄,生死皆在舌尖:“弒君,可會?”
姜檀心吃了一驚,她抬起詫異的眸子,雖想到戚無邪狠絕手段,萬難之時或許會走上這一步棋,可沒想到這個當口,一切都不顯山不顯水的當下,敵人還在蟄伏,還在蓄養力量,他便已經要動手了?
他小心的扯著人皮面具的邊沿,細緻的撫平褶皺,端在手心細細審視,輕聲細語:“哄他寫下遺詔,然後……你只要看著他死就行了”
言罷,他自顧笑了起來,像是想起一個好聽的笑話:“劉紅玉腹有身孕,為了肚中的孩子,她怕是解不了毒了,陛下就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