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上不僅經歷過強秦,也經歷過強漢。
據祖上的人說,先秦的時候,老秦人廝殺就是這般,宛如野獸。
前漢的時候,老秦人雖然上陣廝殺,但很少會表現出這種宛如野獸的廝殺方式。
魚蒙從小到大,也只見過一次。
老秦人之所以會如同野獸一般廝殺、作戰。
不是因為他們悍不畏死。
而是他們被逼瘋了。
依照秦律,上了戰場,只要戰鼓聲一直在響,老秦人就必須一往無前的衝鋒。
無論前面的敵人是誰。
哪怕是神,他們也得一往無前的衝鋒。
哪怕明知道是必死,他們依舊得一往無前的衝鋒。
因為停下,或者逃跑,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家人還得遭受連坐。
所以他們必須將自己逼瘋,讓自己忘記恐懼,忘記死亡,腦子裡除了衝鋒、廝殺,再也不會有其他念頭。
大鬍子劍客的兵馬和亡眠的兵馬,並不是被逼瘋了,而是殺瘋了。
在鮮血如同雨水一樣肆意狂飛的時候,他們就瘋了。
他們殺紅眼了。
在自己沒有倒下之前,他們不可能停手。
“統領,我們……”
有侍衛策馬走到魚蒙身邊,小聲請示。
魚蒙擺擺手,“等著!他們現在殺紅眼了,現在任何人出現在他們身邊,都會被他們當成敵人。
我們暫時不要過去,等他們力竭的時候,自然會清醒。
我們到時候過去也不遲。”
有人低聲讚歎,“亡將軍麾下的將士這麼瘋的嗎?”
魚蒙瞥了說話的侍衛一眼,淡淡的道:“瘋並不是一件好事。”
說話的侍衛乾巴巴一笑,沒敢再說話。
魚蒙也沒有多做解釋。
他雖然沒有領過大軍,但作為一個以勇武傳家的家族子嗣,他多少懂一些領兵的要領。
一些兵家不傳的練兵秘術,他也懂一些。
將士們夠瘋,短時間內確實能爆發出一定的戰鬥力。
但是並不持久。
也存在很大的不可控性。
稍有不慎,殺紅眼的將士們連自己人都殺。
所以懂兵的將領,只會在兩軍正面對壘的時候,用督戰隊將自己手底下的將士必成瘋子。
在偷襲、埋伏等作戰中,懂兵的將領,只會在衝鋒的時候用督戰隊,或者乾脆不用。
“啊!”
淒厲的慘叫聲從戰場上傳出。
有將士已經徹底失去理智,在殺敵的同時,不僅用上了兵刃,也用上了手、腳、嘴。
當一個句町武戈的人從大鬍子劍客手底下的青壯臉上咬下一塊肉的時候,青壯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慘叫。
戰場上所有人的腦子,像是被木槌敲擊了一下,齊齊一愣。
目光在慘烈的戰場盤桓了一圈,在對手和自己身上盤桓了一圈,所有人心頭都浮現出了一絲膽寒。
他們誰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兇,兇的不像是人。
“嘭~”
有人丟下兵刃,拔腿就跑。
有人見此,也丟下了兵刃,跟著跑了。
戰場上殘餘的將士,三三兩兩的往外跑。
大鬍子劍客那邊的人,沒人攔,所以越跑越多。
句町武戈這邊,剛跑出來沒多遠,就撞見了魚蒙一行,硬生生的停在了魚矇眼前。
魚蒙皺了皺眉頭,低聲道:“臨陣脫逃,依照軍令得殺頭。你們現在回去,頂多挨一些軍棍而已。”
句町武戈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硬著頭皮返回了戰場